第233章 希望

赵高林凌晨两点到的医院。

他整张脸绷着，看不出情绪。

他把江千喜单独叫出来，问起事情经过。

之后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千寻转入私立医院VIP病房。

当天中午，千遇和陈幸同时赶到。

陈幸压根不知道千寻没参加考试，考完直接去了海市。

接到赵高林电话，买不到最近的飞机票，两个人买的高铁票。

千遇没看姐姐的伤，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千寻靠在妹妹怀里哭了，她说：“赵高林他不理我……”

赵高林一直在忙。

绷着脸，没看千寻的手，也没给她一个拥抱。

她能看见他。

但他不理她。

没见面她能说出分手的话。

见了面，  她只想他能抱抱她。

中午，林总来了。

带着律师和巧姐。

律师过来了解情况。

巧姐送饭。

宥林还在上学。

林总红了眼眶，一边安慰千寻：“没事的乖宝……”

说着没事，自己先哭了。

晚上，赵总也来了。

还有秦漠和知意。

病房里坐满了人。

大家都很沉默。

沉默是因为心疼和无奈。

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么好的千寻身上呢。

赵总叹了口气：“我听医生说，你不吃不喝，不配合治疗，这怎么行，千寻，是不是叔叔给你压力太大，做不了警察，没关系的，读金融读管理，读其他都可以，不管你读什么，高林认定你，就是我和林总认定你，毕业后你要是想进公司，想当总经理，我退位让贤都行，孩子，你不要失去生活的希望，好不好？”

林总接着道：“除了生死无大事，乖宝，你还有我们，知道吗？”

千寻哭着点点头，“好……”

转院第二天，一中一班来了十几人。

带来水果零食还有一本厚厚的纪念相册。

余胜楠王梅两个人，多留了一个晚上陪床。

千寻的病房成了医院最热闹的地方。

转院第七天，千寻出院了。

直接住进林总的祥瑞城。

出院前，林总找到千寻母亲，给了她两份工作合同。

她选择在一中当宿管阿姨。

她知道他们会安排千寻进一中复读，如果千寻愿意的话。

千寻搬进祥瑞城别墅那天，千遇从医院回到祥瑞城高层。

陈幸拎着肉菜进门，先闻到一股酒气。

千遇坐在地毯上喝得脸蛋绯红。

看见陈幸。

她绷了一年多的眼泪决堤。

“陈幸…你告诉我，我和我姐，是什么很坏很恶毒的人吗？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她跌跌撞撞站起来，脚步虚浮，手里的酒一晃一晃。

陈幸赶紧上前扶住她。

千遇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我真的觉得这世界太糟糕了，陈幸，我下辈子一定不要再来了……”

“好……不来了。”

陈幸低头咬住她的唇，没用多少力气。

千遇愣了愣，她知道陈幸在做什么。

陈幸只轻轻吻了两下，退开后，准备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好好哄。

他哄她：“我们一起不做人了，做两棵树，或者两只鸟吧……”

“陈幸，你再亲我一次……”千遇迷瞪着眼睛，神志有些不清。

她本来是想拒绝复合的。

但她喜欢那个吻。

她喜欢陈幸吻她。

生理性喜欢战胜心理性别扭。

“好……”陈幸盯着她的嘴看了一会儿，俯身吻了下去。

千遇闭上眼睛。

她喜欢这种感觉。

所有烦恼都消失了。

她在亲吻中幻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没有转学，她妈没有病退，没有去世，姐姐也顺利参加高考，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眼泪无声滑落。

陈幸的唇离开她的嘴巴，他吻掉她脸上的眼泪。

千遇睁开眼睛，搂着陈幸的脖子，用力一跳，跳到他腰上。

陈幸顺势接住她。

酒精作祟，生理性喜欢加持。

千遇抱着陈幸的脑袋，伸出舌头探入他口腔里。

陈幸愣住，反应过来，找到主动权，回吻千遇。

千遇像个考拉挂在他身上，陈幸将她抱得太高，  她需要低头才能和他亲吻。

一吻过后，  她趴在陈幸肩膀上犯困，她说：“陈幸，我好难过。”

陈幸没说什么，将她抱在怀里，在家里慢慢走动，像哄小孩一样：“难过就哭出来，哭不出来就睡一觉。”

千遇趴在他肩上，边哭边睡，没有一点声音。

陈幸只是安静地走着，一边轻抚她的背。

所有的安慰方式，来自母亲的最有安全感。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孩童时期拥有的安全感。

被呵护，被偏爱，被温柔以待。

不知过了多久，千遇窝在陈幸肩头睡着了。

自从知道妈妈患病之后，她再没睡过一次好觉。

这次也是，陈幸刚放下，她猛然惊醒。

酒劲还在。

卧室里没开灯。

她搂着陈幸脖子不撒手。

最后，陈幸妥协地脱鞋靠床头柜，僵硬半边身子，给她拍了半夜的背。

千遇第二天醒来，酒醒了，意志也清醒了。

第一反应质问陈幸，为什么不换睡衣就上她的床。

陈幸没解释太多，问她想吃什么早餐。

千遇想了想，她去林总家蹭饭。

陈幸要打扫屋子卫生，就没陪她去。

千遇到的时候，宥林刚要出门上学。

小心翼翼走到千遇面前，仰起小脸，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千遇，你陪陪千寻吧，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千遇点头答应，夸一句宥林乖。

宥林跟千遇挥手拜拜：“你告诉千寻，我放学马上回来陪她。”

千寻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右手能用，左手还打着石膏。

千遇坐下陪她一起吃。

没看见赵高林。

吃完饭，姐妹们回房。

巧姐送来水果，有剥好的山竹。

千寻看见后泪花打转。

关上门，千遇沉默地将姐姐摁在怀里。

千寻贴着妹妹腹部，“我跟他提分手，他当时不同意，问我要地址，我没给，他现在不来找我，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分手了。”

千遇替她解答：“他在盯江老大的案子，家暴不入刑法，最多拘留几天，只有打成故意伤害罪，才能关他几年。”

千寻点头，心里好受些。

一直到两周后换药，石膏拆了，换成护腕模型固定。

从医院回来，看见站院子里赵高林的背影，千寻快步下车，小跑过去。

林总跟在后面叮嘱：“慢一点，高林就是来接你的。”

赵高林接千寻去听审。

案子跟进很快。

律师准备充分，江老大认罪认罚，他嘴角挂着冷笑被带走。

千寻的左手又疼了。

她提前离开法院。

赵高林跟着她出来。

七月的阳光刺眼，千寻眯着眼睛下台阶。

身上变暖，才敢开口和赵高林说话:“老赵，谢谢你。”

他的目光像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淡淡落在千寻身上。

他说:“不用客气。”

便没什么话。

千寻的心揪成一团麻，她走过去，想牵赵高林的手。

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淡淡说:“走吧，送你去林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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