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两斤肉?
"说是两斤肉,可这分量......咋瞅着比秤星子还虚呢?"
李大虎把手里的那块肉翻来覆去地掂量着,指腹碾过冻得硬邦邦的肉皮,眉头拧成了个打了结的麻绳。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他脸上,疼得跟针扎似的。
他忽然猛地一咬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突突地跳了两下,扯着嗓子就喊开了:"这么着吧!我这儿有株人参,换你四斤肉!甭管是啥肉,我自己挑,你看这事儿能成不?"那声音裹着雪粒子在黑夜里炸开,带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撞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又弹回来在雪地里打着旋儿。
屋里头烧着旺旺的炭火,李辰溪正坐在炕沿上翻看账本,听见外头这声喊,手里的笔顿了顿。
他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飞快:按这么个换法,自己稳赚不赔。
要知道,这种品相周正的野山参,真要拿到县城的药铺里,能换来的银钱,可比这四斤肉多得多。
可他掀开窗帘一角,望见雪地里李大虎冻得直搓手、脚底板在原地打转转的模样,心里头竟莫名地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
李大虎原本压根没敢多想,只盼着能用手里这三株人参换两斤肉就谢天谢地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顿顿喝上稀粥就已经是烧高香,肉这东西金贵得能跟家里的传家宝比肩。
他怎么也没料到,李辰溪竟这么干脆,一株人参就给四斤肉,还让他随便挑拣。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了脑门上,三株人参就能换十二斤肉!李大虎眼里瞬间亮得像点起了两盏油灯,心里又惊又喜,眼前仿佛已经瞧见媳妇端着粗瓷碗,给娃们分肉的模样,暖得他五脏六腑都像揣了个小火炉。
"十六叔,我......我想换十二斤肥猪肉,您看成不?"李大虎的声音里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眼珠子在眼眶里七上八下地打着转。
他心里跟揣着面镜子似的亮堂:这肥猪肉在村里头,那可是过年都抢破头的稀罕物,谁家要是能割上二斤,能在村里头炫耀半个月。
万一李辰溪不答应,自己这脸可就丢尽了。
想到这儿,他赶紧低下头,声音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要不......啥肉都行,我真不挑,真不挑!"
李辰溪慢悠悠地摆了摆手,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没事,就给你肥猪肉。
"其实啊,他那间藏在空间里的仓库里,存着的肥猪肉足有好几扇,只是他自个儿向来不爱吃那油腻腻的玩意儿,放着也是放着,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你去把另外两株挖来,记着千万别弄坏了须根,这东西的品相金贵着呢。
"李辰溪特意加重了语气叮嘱了一句。
李大虎忙不迭地点头,那模样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
那脚步急得,仿佛身后有啥吃人的豺狼虎豹在追似的,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没等片刻就被新飘落的雪花盖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李辰溪望着李大虎那几乎要飞起来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继续坐在火盆边烤火。
炕头上,老爷子正眯着眼睛打盹,听见动静睁开眼,瞥见李辰溪手里的人参,浑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过也没多问啥,只是咂了咂嘴又闭上了眼。
北风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呼呼"乱吼,在光秃秃的山林里横冲直撞,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疼。
李大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梁家庄后山挪,每一步都陷进半尺厚的积雪里,拔出来时都带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费劲得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脚上的棉鞋早就湿透了,冰冷的雪水顺着裤脚一点点往上爬,没多久就把裤腿浸透了,在膝盖下方结了层厚厚的冰壳,走路时都能听见"咔啦咔啦"的脆响。
寒风吹过,耳朵和脸颊冻得生疼,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着,可他哪顾得上这些,心里头就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一个劲地惦记着那棵歪脖子老松树旁边的两株人参。
越往山里走,风就越猛,路边的枯枝在风里"呜呜"地哭嚎,像是在诉说着这寒冬腊月的苦楚。
李大虎把带来的小锄头紧紧攥在手里,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的路,生怕错过了那棵熟悉的歪脖子老松树。
雪沫子钻进他的脖子里,凉得他打了个激灵,可他只是缩了缩脖子,依旧埋头往前赶。
终于,在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旁边,他瞅见了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枝干。
李大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蹲下身子,扒开眼前的积雪。
他先是仔细辨认了一番周围的标记,确定就是这儿没错,才小心翼翼地举起小锄头。
那冻土硬得跟石头似的,每一锄头下去,都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得像是要断了,可他不敢有半点松懈,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底下的参须。
寒风毫不客气地往他领口里钻,冻得他浑身直打哆嗦,手指都快没知觉了,只能时不时地往手心里哈口热气,搓搓冻僵的手指。
可他不敢有半点马虎,每一下都跟雕琢稀世珍宝似的,轻轻地、一点点地刨开周围的泥土。
随着土层一点点被刨开,暗红色的参须慢慢露了出来,像老爷爷的白胡子似的,细密而完整。
李大虎的眼睛顿时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赶紧放下锄头,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头一点点抠着泥土。
指甲缝里塞满了冻土和枯叶,疼得他眉头皱成一团,可他这时候哪还顾得上疼,满脑子都是千万别弄坏了这宝贝的念头。
时间在这紧张的挖掘中慢慢溜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第一株人参完整地挖了出来。
那参体胖乎乎的,泛着健康的黄白色,参须舒舒展展的,就像个小巧玲珑的精灵,在雪地里透着股子灵气。
李大虎小心翼翼地用带来的旧布把它包好,紧紧揣进怀里,用棉袄裹住,仿佛揣着全世界最金贵的东西。
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去挖另一株,动作比刚才更加小心,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刚冒出来就结成了霜花。
等两株人参都安稳地揣进怀里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远处的村庄亮起了零星的灯火,像黑夜里的星星。
李大虎望着怀里鼓起的地方,忍不住咧开嘴笑了,那笑容在这冷冰冰的冬夜里,就像一束温暖的光,驱散了不少寒意。
往回走的路上,他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心里头想着媳妇吃到肉时那满足的模样,还有娃们欢呼雀跃的样子,暖得他心里头直冒热气,连带着身上的寒冷都减轻了不少。
身后的脚印,没多久就被新下的雪盖住了,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有他怀里的温度,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暮色像块大黑布似的,从天上铺下来,一点点罩住了大地,寒意也更浓了。
李大虎站在李辰溪家的院外头,用冻得发僵的脚在地上轻轻跺了跺,抖掉鞋上的积雪,心里头有些犹豫。
屋里飘出来的肉香,混着柴火的香气,一丝丝一缕缕地钻进他的鼻子里,勾得他肚子里"咕咕"直叫,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挠似的。
他咽了口唾沫,又想起家里媳妇和娃期盼的眼神,终于还是定了定神。
手指紧紧攥着棉袄内袋里的人参,布料被他的体温焐得热乎乎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股肉香更浓了,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心里头默默念叨着:"又来给十六叔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
"大虎?快进来!"李辰溪那带着暖意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像一股暖流,驱散了李大虎身上的几分寒意。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浓郁的炖肉香味一下子涌了出来,直往他鼻子里钻。
李大虎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眼睛一下子就被屋里桌上的红烧排骨、炒青菜和白米饭吸住了。
那排骨炖得油光锃亮,酱汁裹在上面,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炒青菜绿油油的,还冒着热气;白米饭蒸得颗粒分明,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他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似的,半天都没挪动一步,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渴望。
"这多不好意思......"他嘴里客气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局促,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屋里迈。
带补丁的裤腿扫过门槛,一些雪粒掉下来,在地上化成了水,留下一小片湿痕。
"先吃饭,别的啥也别说!"李辰溪看穿了他的窘迫,转身进厨房的时候,特意把脚步踩得重重的,"噔噔噔"的声响在屋里回荡,好让李大虎能缓一缓那紧张的劲儿,不用那么拘谨。
瓷碗碰撞的声音在屋里响着,李辰溪把一碗满满当当的米饭放在李大虎面前。
李大虎盯着碗里堆得像小山似的米饭,眼眶一下子就热了,鼻子也酸酸的。
牙齿不停地打颤,分不清是冻的还是饿的,又或是心里头那股说不出的滋味。
第一口排骨放进嘴里,那油脂的香味一下子就在舌尖散开了,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他胃里都舒服起来,浑身的毛孔都舒坦得张开了。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他想慢点吃,细细品味这难得的美味,可手却不听使唤地一个劲往嘴里扒饭,筷子夹着排骨往嘴里送,快得像是怕被人抢了去似的。
酱汁流进衣领里,他也浑然不觉,只是埋头苦吃。
李辰溪默默地给他夹菜,把盘子里的排骨往他那边推了推,看着他那紧绷的肩膀一点点松下来,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放开,狼吞虎咽的样子里藏着太多的不易。
最后一粒米饭都被他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连碗边的酱汁都没放过,李大虎这才猛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慌忙用袖口擦了擦嘴,袖口上沾了不少油渍,他也没在意。
瞧见李辰溪递过来的热毛巾,愣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手和嘴。
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两株人参,用布小心翼翼地包着,双手捧着递过去:"十六叔,您瞧瞧这品相咋样!我特意小心挖的,没伤着须根!"
李辰溪点了点头,接过布包,轻轻打开。
两株品相不错的人参露了出来,那参体饱满,呈黄白色,须根完整而细密,上面还带着点湿润的泥土,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这人参在这寒冬腊月里,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滋补身子再好不过,别说换十二斤肉,就是换更多,也有的是人愿意。
李辰溪心里清楚,李大虎这是遇到难处了,不然也不会舍得把这么好的人参拿出来换肉,这人参的价值,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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