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柴犬少女与金融巨鳄

“全校第一？”

　　大舅王启东捏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而温暖的光影。

　　二舅王启明正往嘴里塞了块腊肠，油光顺着嘴角缓缓淌下，冷不丁听到这话，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赶忙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倒是一旁的大姨夫张岩，慢悠悠地啜了口梅子酒，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说道：“小辉高中不一直稳居第二嘛？”

　　话音刚落，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王启东一拍膝盖，金属钥匙串撞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大舅给你整个外星人笔记本，顶配的！让你学习更带劲！”

　　王启明抹了把油亮的嘴，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个红包，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二舅给现金，五千块！想买啥买啥，别跟二舅客气！”

　　张岩也笑着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钱：“姨夫再添五千，凑个整数，就当是给你考上好大学的奖励！”

　　“爸！我也要！”少女尖利的嗓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暮色。只见朱漆斑驳的院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像阵裹着晚风的旋风般卷了进来。

　　百褶裙摆扫过门槛，书包上的柴犬挂件叮铃哐啷地撞在门框上，惊得檐下的燕子扑棱棱地飞起，消失在渐暗的天色中。

　　“哥你偷摸回来！”王小颖像只敏捷的小鹿，一下子蹿到王辉跟前，运动鞋底在青石板上蹭出欢快的吱呀声。她踮起脚，指尖带着薄荷糖的凉意，戳了戳他眼下的青黑，拖长了尾音说道：“高三牲活挺滋润嘛？”那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俏皮又可爱。

　　“啥时候到家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王小颖比王辉小了三岁，马上就要读高中了，读的学校也正是王辉所在的重点高中。

　　小时候，两人关系好得如同一个人。王小颖特别黏王辉，喜欢在王辉睡觉后，像只小猫咪一样，偷偷溜到他房间，偷亲他，一亲就是多年。王辉一直装睡，没敢拆穿她。后来，随着年纪渐长，王小颖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做这样的事，但那份亲昵却始终藏在心底。

　　“刚到家没多久。”王辉笑着拍开她作乱的手，目光中满是宠溺。

　　“中考放榜了？”

　　“当当！”少女突然像变魔术似的，从书包侧袋抽出烫金录取书，纸页哗啦展开时险些戳到他鼻尖，“第五名！重点高中稳了！”她原地蹦了两下，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甩动，扫过王辉的下巴，“以后就跟哥同校啦，惊不惊喜？”

　　看着她得意翘起的睫毛，王辉突然想起九年前那个总爱钻他被窝的小糯米团子。那时的她，软软糯糯，天真无邪，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如今，少女已亭亭玉立，却还保留着偷亲后装睡的幼稚把戏，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哥！”王小颖突然压低声音，杏眼眨巴眨巴，透着一股狡黠，“你车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我刚才看见副驾上有个粉色**盒……”

　　“那是给外婆的蛋白粉。”王辉早料到这丫头会侦察，提前把礼物换了位置，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切，小气鬼，喝凉水！”她撇撇嘴，满脸的不高兴，但很快又绽开笑容，“下周家长会，爸没空，你替来呗！”少女耳尖泛起薄红，慌忙用发梢遮住发烫的脸颊，那模样可爱极了。

　　张岩一愣，挠挠头说：“我什么时候没空了？”

　　王辉正要调侃几句，王小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扑向丰田车，指尖划过车标，眼睛亮晶晶的：“哥，你开回来的车？”

　　“嗯。”王辉看着她那好奇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你后天带我去市区玩几天吧。”王小颖拉着王辉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没空，我后天要回去广州了。”王辉直接拒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你在广州做啥？”王小颖不依不饶地追问。

　　“暑假工。”

　　“什么地方做暑假工？”

　　“公司啊。”

　　“什么公司？”

　　“不告诉你。”

　　“那你是做什么的暑假工？”

　　“金融的。”

　　“哦。”王小颖又围着丰田转了一圈，歪着头问道：“是你的车？”

　　“公司的车。”王辉耐心地解释道。

　　“公司的车？”王小颖面色古怪地看了看王辉，嘴角微微上扬，学起港剧腔调：“王生，这辆迈巴赫才配得上你啦~”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小戏精。

　　“王小颖！”大舅娘端着果盘出来，嗔怪地说道，“没大没小。”

　　“略~”王小颖吐舌做鬼脸，突然凑近王辉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其实……我在车上装了定位器。”温热呼吸拂过耳垂，见王辉挑眉，她又蹦跳着逃开，大声喊道：“骗你的啦！”

　　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女奔跑的身影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王辉望着她消失在门廊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车钥匙，却发现钥匙不见了。

　　接着，就传来王小颖得意的笑声：“哈哈，你不带我去市区玩，别想我给你钥匙！”

　　市区离安定村其实也没多远，自从村里修了水泥路，走乡道去市中心也就20分钟车程，大约17公里。其实定安村也是属于城区的管辖范围，但这里只是村，而城区中心却特别繁华，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王小颖平时去市中心玩都是坐公交车去，一趟需要1个半小时，等车也是半小时，每次都让她等得心急如焚。

　　王辉开得很快，途中远远地就看到了交警的身影。

　　“哥，你有驾照吗？有交警耶！”王小颖紧张地抓住王辉的胳膊，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你不说，我不说，他只是查酒驾的，不会知道的。”王辉故作镇定地说道，但心里也有些发虚。

　　“噢~”王小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哥~你好像喝酒了！”王小颖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喊道。

　　王辉差点忘记这事了，今晚上跟大舅、二舅、姨夫喝了两杯。他心中一惊，已经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砂石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后视镜里，少女死死抓住安全带，小脸煞白，大声喊道：“王辉你谋杀啊！”

　　无奈之下，王辉只好原路返回。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姨家的自建平房，有五层高，一人一层楼。王辉住在三层，每层有两个房间，一个洗手间，主房间很宽敞，大约有40平。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泛黄的海报上，那是王辉高中时得的数学竞赛奖状，承载着他曾经的荣耀。他摸黑打开台灯，床单上还留着阳光的味道，仿佛能让人感受到白日的温暖。

　　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校服，连衣架间距都分毫不差。

　　窗台上摆着盆绿萝，叶片上凝着夜露，显然常有人打理，显得生机勃勃。

　　整个房间很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

　　大姨不在家，姨夫也不会给他打扫房间的，应该是王小颖打扫的。想到这里，王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洗完澡，很快就睡下了。这些天忙忙碌碌，睡得也很晚，现在躺下，没一会儿王辉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午夜时分，王辉又醒来，扫了一眼手机，看了看外汇市场的信息，然后躺下继续入睡。

　　忽然，木地板突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王小颖？

　　王辉心中一动，决定装睡着，看看她想做啥。

　　门轴转动时发出熟悉的呻吟，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王辉阖上眼，听见赤足踩过地板的窸窣声，那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小锤子，轻轻敲打着他的心。

　　少女身上带着薄荷沐浴露的香气，清新宜人，发梢扫过他鼻尖时，他闻到了淡淡的酒酿圆子味，那是王小颖最喜欢的味道。

　　温软的掌心忽然覆上他手背，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那触感让王辉有些不安。

　　王辉只感觉她越来越近，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最终，王小颖脑袋停了下来，安静了下来。

　　王辉能听到她紧张的心跳声，那心跳声如同鼓点，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心率。她再靠近，王辉就准备睁开眼了。

　　然而，预想中的偷亲没来，反而听见窸窣响动——王小颖正把薄毯往他肩头掖。

　　“哥你总踢被子。”少女声音轻得像叹息，仿佛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窗外的蝉鸣突然噤声，月光爬上她踮起的脚尖，在瓷砖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直到门锁轻响，王辉才敢睁眼，心中五味杂陈。

　　然后，他再次睡去。

　　醒来是第二天上午了。

　　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杯蜂蜜水，玻璃杯底压着张便利贴，画着个吐舌头的柴犬，旁边写着：“下次再装睡就挠你脚心！”字迹歪歪扭扭，墨迹未干处晕开小小的水痕，仿佛还能看到王小颖写字时的调皮模样。

　　我睡着后，她又来了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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