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两亿买断未来：黄埔系闪电猎捕华大基因
深市，南山区南山科技园，华大基因总部会议室。
2011年1月，寒流南下，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模糊了窗外现代化科技园的轮廓。会议室内，空气却因为无形的角力而显得灼热，压过了空调吹出的暖风，隐隐带上了硝烟气息。
长桌一端，端坐着宁棠。她一身裁剪精良的深灰色MAX MARA羊绒套裙，面容姣好，神情却如冬日冻结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指尖在光滑的桌面轻轻敲击，不急不缓，一下，一下，如同精密仪器校准后的节拍器，也如同悄然迫近的倒计时。她的目光扫过桌对面的华大核心圈——董事长汪简面色铁青，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其左是华大基因研究院院长杨焕明教授，眼镜片后的眼神锋利带着学术精英审视商业交易的怀疑；右是首席运营官梁恒，这位负责商业化的人眉头紧锁，指尖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合伙人赵立见、朱师达、余德健等人神情各异，忧虑、躁动、震惊在这狭小空间里无声交锋。
宁棠身后只有一位沉默的女助理，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刀，垂目记录着风暴中心的每一刻。
“汪总，杨院长，梁总，各位华大同仁，”宁棠开口，声线清冷、穿透力极强，精准切割了会议室令人窒息的沉默，直接扔出一枚震撼弹，“黄埔医药控股集团，意向全资收购华大基因。初始报价，5000万人民币。”
这个数字像一个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砸得整个会议室水面炸裂！
“荒谬！”汪简猛地拍案而起，脸色由青转红，眼白因愤怒而暴起血丝，“华大基因的技术和未来价值岂是区区五千万能衡量？我们掌握的是打开生命奥秘的钥匙！高通量测序、群体遗传学工具，还有我们应对突发疫情的快速响应能力，哪一样是五千万能买到的？这是对我们全体同仁数年心血的侮辱！”
杨焕明教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宁总，基因科学的星辰大海才刚刚开始探索，华大站在这条征途的最前沿。这个估值，非但轻视了现在，更是彻底无视了未来。荒谬至极！”
梁恒喉咙滚动了一下，作为负责公司钱袋子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账上那个日渐干瘪的数字，但此刻他必须与创始人站在一起：“宁总，不谈技术价值，单是我们正在进行的几个重要项目，公共卫生研究、遗传病诊断试剂盒的开发……这些已经沉淀的成本投入远超五千万！”
“五千万？”一个年轻的科研代表小声嘀咕，被身旁的合伙人赵立见用胳膊肘狠狠捅了一下。会议记录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某种不安的低语。
宁棠的眼底没有丝毫涟漪。她甚至没有去回应那些愤怒和斥责，她的目光穿透情绪的迷雾，精准地落在每一位拥有华大股权的核心成员脸上——尤其是那些科研骨干和早期投资人。
“8000万。”两个字的加码，平淡得如同在报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会议室里如同被按了暂停键，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汪简的怒斥卡在了喉咙里，脸颊肌肉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抽搐。杨焕明教授镜片后的犀利光芒闪烁了一下，带上了疑惑。梁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这迅猛的提价堵了回去。
赵立见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在心里计算：自己那5%的原始股，8000万……那就是400万！合伙人里向来最为务实、也最为拮据的朱师达眼皮猛地一跳，喉结滚动，手指在桌下悄悄用力捏住了大腿。余德健紧皱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瞬，随即又蹙得更紧，像是内心理想与现实的拉锯。
“汪老师，”一个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是刚过而立之年的研究员李晨，他脸色涨红，声音发紧，“我……我们小组那个二代测序项目，因为试剂和设备成本太高，已经暂停两周了。这笔钱……”他鼓起勇气看了看汪简铁青的脸，又看了看桌上其他人，像是要从别人脸上寻找到支持，最终还是缩了回去。但他的意思，所有人瞬间都听懂了。
“李晨！”汪简低声喝道，带着痛心和被背叛的失望，“目光长远！困难是暂时的！华大的价值在于未来！是改变人类健康史！”这话掷地有声，却又在空荡的会议室里撞在冰冷厚重的现实上，显得有些虚弱。
沉默。长久的沉默在会议室里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空调暖风嗡嗡低鸣，窗外车流声隐隐约约，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宁棠的指尖继续不疾不徐地轻敲桌面，笃、笃、笃……像无声的催命符。
“一亿。”第三声报价轻轻落下，如同审判锤敲响第三下。
嗡——
会议室彻底沸腾了！像一锅被投入滚烫石块的冷水。
“天哪……”一位女合伙人情不自禁捂住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
“一亿！那我的股份……”有人开始小声和邻座盘算，手指微微颤抖。
就连一直坚定站在汪简身边的梁恒，脸色都变了变，眼神剧烈闪烁。
“宁小姐，我需要提醒你，”另一个合伙人强作镇定，但声音里的波动泄露了内心的剧烈震动，“我们股东间有协议，重大决策……”
“协议约束的是股东之间的行动一致。”宁棠打断他，目光如冰锥，直直刺了过去，“它并不能阻止任何人选择套现离场。对吗？”语气平淡却杀气腾腾，精准地撕开了股东堡垒的裂缝。“一亿人民币，足够在深市中心或顶级学区，买下多少套房产？诸位谁没有父母妻儿？谁不想给家庭一个更稳固的保障？华大的未来或许是星辰大海，但星辰大海填不饱今天的肚子。”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精准地砸在每个在场者心中最现实的焦虑点上——房贷、孩子的学位、老家的父母、摇摇欲坠的公司现金流……
会议室里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多的人避开汪简的目光。
汪简猛地抬起头，眼睛因充血而赤红，环视全场。他看到的是一张张躲闪、犹疑、被巨大现实诱惑冲击得摇摇欲坠的脸。他感到那座由理想和信念构筑的精神堡垒，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倾覆之危。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想想我们为什么要做华大！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解开生命的密码，让中国人在这条赛道上领先一步！不是为了在这个冰冷的会议室里讨价还价！”
“理想不能当饭吃！”坐在角落的朱师达再也按捺不住，红着眼睛猛地站起，像一匹被逼到绝境的孤狼，“汪老师！我敬重您！可我家里的情况您知道！老父亲还在等钱做手术！我老婆天天跟我吵！在深市买个窝就那么难？！理想是您这样的大佬去实现的！我们普通人……只想安稳活着！”说到最后，声音哽咽。
朱师达的爆发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一个年轻科研骨干猛地站起来，带着哭腔：“汪老师，小陈上个月拿到南山区的编程岗了，年薪二十万……他还说，说我们搞生物的是……是‘天坑’专业！我每天听着实验室里设备的故障声就睡不着！我……我真的撑不住了！”设备故障的声音，在绝望的语境中被放大，变成了理想国倾塌前的哀鸣。
汪简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自己这些并肩奋斗的同袍。他们的脸上有无奈，有痛苦，有愧疚，更有被现实压垮的绝望。杨焕明教授闭上眼，长长叹息一声，肩膀垮塌下去。
1.5亿。”宁棠报出了第四个价格。她冰冷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没有看向汪简，而是精准地锁定了那些眼中燃烧着渴望与煎熬的股东们——朱师达、李晨、余德健以及后面好几位年轻的博士。“这不再是估值问题。这是给诸位一个彻底解决个人生活忧虑的机会，一个为你们的家人建立坚实港湾的机会。机会……并不总是有三次。”最后一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落下。
“朱工！”李晨急切地低喊。
“别冲动，再看看……”有人试图拉住朱师达，但自己的手也在抖。
“再看看？你看汪老师的样子，像能谈成吗？！”朱师达嘶哑地反驳，甩开了同伴的手。
汪简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从那些压抑的低语、粗重的呼吸、渴求的眼神中，感到了绝望。精神堡垒正在崩塌。
会议室被彻底撕裂。
核心科研团队的代表方启文教授站了起来，他神情肃穆沉重，看向汪简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迫于现实的痛苦：“汪总，我……我们几个骨干刚刚商量过了……这个价，确实……难以拒绝。项目可以继续干，但这个钱，不拿……对不起老婆孩子。”他身后几位同样白发早生的研究员缓缓点头，沉默是最直接的逼宫。
“你们！”汪简浑身颤抖，伸出的手指也在哆嗦。他看到连杨焕明教授也扭过了头，不再与他对视。梁恒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抓扯着。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僵局——是持股比例不小的一位机构投资人代表的电话，他刚刚短暂离席：“陈董……他们开到1.5亿了……是！明白，我们会投赞成票……时间就是金钱啊！对方随时可能撤回！”
堡垒已破。汪简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扩散至全身，耳边嗡嗡作响，会议室里纷乱的争吵似乎瞬间变得遥远模糊。
他看着朱师达那张被房贷和医疗费压垮的脸，看着李晨那因项目停摆而茫然无措的眼神，看着一个个沉默下去的同袍们……宁棠精准地让每一位科学家都意识到，他们手中握着的，是足以改变个人阶级命运的金矿门票，而汪简守护的，更像一个崇高却遥远的神殿门票。
宁棠站起身，轻轻抚平一丝不苟的裙摆褶皱，动作带着掌握全局的从容。她走到几乎被抽干所有力气的汪简面前，向他伸出手。
“两亿。”她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现金交易，所有款项在交割完成后七个工作日内完成。”
“员工股权将由黄埔医药以现金形式收购后转化为对应价值的虚拟受限股，享受高达90%的股权分红权。”
“诸位仍然是华大基因的主人，拥有对华大基因未来的收益权。黄埔系只拿1成。”
“同时，我们将再注资3亿人民币，作为华大基因后续研发和运营的专用资金。”
“汪简先生，您个人将担任黄埔医药控股集团高级合伙人，执行委员会委员，兼任华大基因董事长、CEO，并额外拥有华大基因5%的分红权。未来华大的科学方向，由您引领。”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个条件都像一块沉重的砝码，不断地加码在汪简那摇摇欲坠的天平上。
黄埔医药控股集团高级合伙人！执行委员会委员！掌控5%分红权！保留未来科学决策权！90%的分红！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大磁力——让汪简本人也成为了这座全新金字塔顶端的受益者和权力拥有者。
汪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宁棠。他想从这张完美而无情的脸上找出阴谋诡计，但只看到一种冰冷的坦诚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她的手还在那里，等待着。她的筹码已经倾倒而出，摆在桌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这些条件不再是糖衣炮弹，而是为王者的加冕礼。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是极度困兽的嘶鸣，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被强行抽离重负后扭曲释然的长叹。那具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那只曾经无数次指点基因图谱、握着显微手柄的手，在所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最终颤抖着，带着一种悲壮的交托，握住了宁棠伸来的那只代表了无尽财富与全新权力阶梯的手。
冰冷的手指，微热的掌心。一触即分。
协议签署时，墨迹落在厚重纸质合同上的沙沙声格外清晰。签字笔在各个股东手中传递，每一次落笔都无比沉重，带着决绝。当笔终于递到汪简手中时，他停顿了足足三秒，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最后一点坚守挤压出去。再睁开时，眼神已然空洞，唯有签字笔的笔尖划破纸面，留下一个宣告时代结束的名字。
当晚，深夜十二点。广州，珠江新城，黄埔系总部。
宁棠站在王辉那张足以当小型会议桌使用的实木办公桌侧前方，一丝不苟地汇报着华大基因的收购情况。她语调平稳，脸上不见丝毫波动，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易。她的完美执行能力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辉一身剪裁考究的休闲装，姿态慵懒地靠坐在整块透明玻璃墙前那张宽大如王座的转椅上。他侧对着宁棠，漫不经心地看着下方璀璨如地上银河的珠江新城夜景，摩天大楼的灯火倒映在他年轻的瞳孔里，跳动如星火。听到“两亿”和“5%分红权”时，他嘴角才牵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那只是个印证他判断的数字，而非一场价值重估的交易。
办公室门被无声推开。刚刚签完字、从深市一路驱车赶来的汪简走了进来。风尘仆仆已不足以形容，这个白天还愤怒拍桌的基因狂人此刻像一具被抽取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双眼深陷，布满触目惊心的血丝，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领带也歪在一边。签署的“城下之盟”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精神。
“老板，华大基因董事长汪简先生到了。”宁棠侧身，公式化地介绍。
王辉似乎这才被从夜景中唤回，慢条斯理地转动座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眼”看向这位刚刚被他纳入囊中的、未来生物医药领域的核心干将之一。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示意汪简坐下。
“汪简……”王辉的声音年轻、平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慵懒，仿佛在确认一个物品的标签，“华大基因……不错。”他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在面前丈量比划了一下，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入手的珠宝的尺寸和成色，“是颗好种子。黄埔医药的土壤和肥料，会把它催成参天大树。”
汪简喉头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嗯”。
“宁棠说了给你5%的分红。这是黄埔系对真正人才的诚意。”王辉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璀璨的城景，语气轻飘飘地抛出一个决定，“那4亿注资，会最快到账。基因测序技术，很有意思。”
他顿了顿，忽然转过头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汪简疲惫而苍老的脸庞，嘴角勾起一个少年人特有的、混杂着极致好奇与极致狂妄的轻佻笑容。
“说起来……汪博士，你们破解人类的基因密码，最终能让人活到一千岁吗？”
这句问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劈开了汪简满心的屈辱、疲惫和茫然。
他猛地抬起头！眼珠几乎要暴突出眼眶。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震惊、荒谬、愤怒、被严重冒犯的羞耻……无数种激烈情绪如同火山熔岩般在他那张骤然涨红的脸上翻腾炸裂！他想咆哮——这是对科学、对生命规律的极端亵渎！是资本大佬对前沿科技的极端无知和傲慢的羞辱！
然而，当他对上王辉那双深邃、年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带着绝对掌控力的目光时，当那身下价值连城的新城夜景，当宁棠这位谈判阎王在对方身后如同背景阴影般的存在……那些冲上头顶的血气骤然冷却。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辩驳、所有的不甘，都在现实绝对力量的碾压下，像退潮般溃散下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冰冷。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又被无声的寂静吞没。脸颊肌肉抽动几下，最终挤出一个僵硬干涩的词语：
“……不能。”
话音刚落，窗外遥远的楼宇灯火恰好倒映入王辉深黑色的瞳孔，如同星辰落入无尽的深海。他轻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呵”了一声，似笑非笑，意义不明，那是一种……看透了未来的慵懒俯瞰。
汪简的身体，难以抑制地微微一晃。
……
一周后，《21世纪经济报道》头版头条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爆炸：
《黄埔医药天价鲸吞！医药帝国浮出水面！》
下方赫然列出惊世骇俗的资产矩阵：
黄埔医药控股集团核心资产目录
药明康德： 45%股权-全球CRO巨头之钥！
爱尔眼科： 34%股权-民营眼科连锁霸主席位！
智飞生物： 35%股权-掌控疫苗研发核心动脉！
恒瑞医药： 35%股权-传统创新药龙头尽入囊中！
康龙化成： 40%股权-全球药物研发外包又一巨头！
华大基因：100%完全持有！
执行委员会成员名单（黄金阵容）：
冯佶(恒瑞医药CEO董事长：空降执掌权柄！)
陈邦(爱尔眼科CEO董事长：眼科王者！)
陈渝峰(智飞生物CEO董事长：疫苗寡头操盘者！)
李革(药明康德创始人：CRO教父入阁！)
楼博粱(康龙化成创始人：研发巨头话语人！)
汪简(华大基因创始人 CEO：基因解密者归顺帝国！)
报道如同一场无声海啸，席卷金融与医药界。
杭市，西湖国宾馆的临水包厢里。
玛芸刚结束与一位外资基金代表的会面。新来的秘书匆忙递上那份尚带着印刷温度的报纸，上面黑色加粗的标题如同钢针扎入眼帘。
他失神了整整三秒。西湖清晨氤氲的水汽透过窗棂，他却感觉一丝寒意从脚底升起。“华大……百分百？王辉……”阿里系刚刚在支付战场（支付宝VS通付宝）、团购战场（优团生活VS美团）、电商阵地（拼多多VS淘宝）全面遭遇这个神秘黄埔巨兽，如今对方又悍然锁死未来最关键的生物科技入口！
玛芸放下报纸，眉头深深锁紧，手指无意识地在楠木桌面上画出一个问号。他的蚂蚁金服、阿里健康蓝图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招手低声吩咐助理：“明天……帮我约一下红杉沈总，还有淡马锡的张主席。”
魔都，复兴SOHO顶层，复星集团核心会议室。
会议桌上，那份报纸放在正中心，如同被解剖的标本。郭光天摘下眼镜，沉默地、缓慢地用丝绒布擦拭着镜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周围几位高管呼吸都放轻了。
“布局深、落子狠啊，”郭光天的声音响起，低沉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艰涩，如同砂纸摩擦，目光落在“恒瑞”、“华大基因”那几个字眼上，“药明康德、康龙化成……现在加上华大基因彻底控股！还有天工医药基金控股的天工医疗……”“整个链条……从研发外包、传统药企到最前沿的基因技术……他已经闭环了！闭环了！”他重复了两次，猛地深吸一口气，“他的动作太快了！基因这块……我们还能找到突破口吗？”
深市，红杉资本中国的办公室里。
申楠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办公室。窗外是深南大道滚滚不息的车流灯火，流光溢彩，象征着一个高速前进的时代。他手中，那份报纸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桌上放着他最近几天亲自圈出的关于拼多多（拼购模式裂变）、通付宝（香港金融基建）的监控分析报告。
“第七帝国……”申楠朋喃喃自语，目光如鹰隼般穿透城市的喧嚣，“黄埔系……维港系……全产业狙击式布局！”那个刚刚从他们手中抢走了移动电商巨头拼多多的男人，那个刚刚在支付领域撼动支付宝根基的男人，那个把天工新能源电动车对标比亚迪、把电池对标宁德时代的男人，此刻悍然将触角伸向了医药帝国的巅峰！从硬件到软件，从支付到通信，从互联网到传统制造再到生命未来！几乎每个新兴赛道，都矗立着一个名为“黄埔系”的庞然巨兽！
申楠朋缓缓转过身，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通知所有MD（董事总经理）级别，一小时后…不，半小时后，紧急战略会议！立刻！马上！”
会议室里空气陡然凝重！
深市南山，华大基因原总部实验室。
刺眼的阳光被厚重的防菌窗帘过滤，只留下朦胧的光影。宁棠留下的项目组已经接管了全部财务流程，崭新的IBM服务器在角落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被新风系统卷走。
汪简独自一人站在实验室中央。窗外宁棠承诺的几台价值千万的最新超高通量测序仪Hiseq X Ten如同披着钢铁甲胄的沉默骑士，已经列队待命。崭新的冷冻电镜、自动化的液体处理平台、恒温恒湿的试剂保存柜……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过其中一台冰冷的金属外壳。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清晰地告诉他：那个依靠理想与简陋仪器支撑的“圣地”时代已经轰然落幕。他所挚爱并为之献身的基因事业，将在这个名为“黄埔”的庞大帝国工业流水线上，被资本的力量驱动着，野蛮生长。
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清晰地映照出他自己那张被时代洪流和资本铁拳碾压过后，已然苍老憔悴的面孔。这张脸上不再有昔日拍案而起的血性与愤怒。唯有那双凝视着反射镜像的瞳孔深处，一丝属于科学家的偏执火焰仍在幽幽摇曳，如同风暴后峡谷深处，一簇未被完全碾灭的残存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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