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汪曼春的愤怒

汪曼春能不知道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不理智吗？她当然清楚自己的状况。

接二连三的意外，加上明楼和陆依萍已经成为了夫妻，这一切都让她无法保持冷静。

明楼曾解释过，这是为了安抚明镜，为了避免她汪曼春被明镜刁难。但看着陆依萍作为明楼的夫人，自由出入明公馆，汪曼春怎么可能理智得起来？

她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师哥，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汪曼春死死盯着明楼，声音里带着不甘。

明楼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她。那种平静，让汪曼春更加难以捉摸。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能力查这个案子？”她又问了一遍，声音尖锐。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太情绪化了。”明楼终于开口，他的话语像是冰水，浇灭了汪曼春心底最后一丝希望，“曼春，你不该是这样的，你最近太累了。”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在汪曼春的心口反复切割。她认识的自己？她以为，自己会是明楼在76号最信任的搭档。即便日本方面反复怀疑明楼的身份，她依然维护他。

现在呢？她成了师哥口中情绪化的女人，一个无法胜任工作的失败者。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却无法让她清醒。

“我情绪化？”汪曼春冷笑一声，“师哥，你觉得我为什么情绪化？”她一步步逼近明楼，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波动，“你娶了别的女人，让她住进明公馆，让她成为明夫人，跟在你身边出入明氏集团，你知道我看着这一幕多难受吗？就算是明镜那个女人的安排，但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明楼没有退让。他只是站在原地，任由汪曼春的情绪宣泄。

“我为76号出生入死，为特高课立下汗马功劳。我是在帮你，可她呢？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不会，她就是一个低贱的歌女，只会拖你的后腿。”汪曼春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现在，你把案子交给梁仲春，却要我回去休息？师哥，你这是在羞辱我！”

明楼缓缓抬手，示意她停下。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曼春，安静。”明楼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力量，“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也知道，你心有不甘。”

汪曼春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期待着明楼的下一句话。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的支点。

“你说的没错。”明楼停顿了一下，“你为76号付出了很多。你的能力，我从未怀疑。”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汪曼春心底的阴霾。能力，他从未怀疑。

“樱花号的案子，牵扯太广。日本人急于找到替罪羊，南田洋子更是借机清洗内部。你被推到风口浪尖，并非因为你能力不足。”明楼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在安抚，又像在布局，“她需要一个交代，而你，曼春，你不能成为那个交代。”

汪曼春的心跳快了几分。她不能成为那个交代。明楼是在保护她？

“你审讯了这么多人，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明楼问，声音突然变得柔和。

汪曼春身体一僵。她确实有线索，一条她刻意隐瞒，没有向日本人汇报的线索。她想用这条线索，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她才是那个能够为明楼分忧的人。

“有。”汪曼春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被审讯的一名安保人员，因为受不住酷刑，供出他在樱花号出事前几天，和一个自称爱国人士的记者接触过。”

明楼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汪曼春急切地说，“只是暂时没有和日本方面汇报而已。”她没有说，她想把这个功劳留给自己，留给明楼。她想证明，她比梁仲春更强，比陆依萍更有用。

“你做的对，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轻举妄动。”明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这让汪曼春感到一丝欣慰。

“这条线索很重要。”明楼走到桌边，拿起电报，又放了回去。“既然你已经查到这一点，那么就继续跟踪这一条线。你亲自负责，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汪曼春的身体绷紧了。她以为明楼会完全剥夺她的权力，但现在，他却把这条重要的线索交给了她。

“后续的事情，我会接手。”明楼说，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但是，你查到的这条线，我不会让属于你的功劳被别人占去。”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汪曼春。功劳。属于她的功劳。明楼是在为她考虑。他没有抛弃她。

“不过，其他的，希望你暂时放一放。”明楼走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也算是给你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放个假，好好休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回来帮我。”

回来帮我。这四个字，像一剂强心针，注入汪曼春的心脏。她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明楼还是需要她的。他不是在嫌弃她，而是在体恤她。他不是在抛弃她，而是在给她机会。

“师哥……”汪曼春的声音有些哽咽。

“听我的。”明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很轻，却让汪曼春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把这条线索查清楚，就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汪曼春咬紧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感到一股力量重新注入她的身体。她不再是那个被情绪主宰的女人。她要证明自己，证明给明楼看，她汪曼春，永远是他最锋利的刀。

“我明白了，师哥。”汪曼春的声音带着坚定，“我听你的吩咐行事。”

“我先去安排事情，再和梁仲春交代一下，让他的人不要干涉你这边的事。”明楼说着收回手，走到审讯室门口。明诚已经等在那里。他没有再看汪曼春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汪曼春站在原地，看着明楼的背影。审讯室里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似乎都被明楼的话冲淡了。她还有机会，明楼还相信她。

“把那几个废物，给我抬出去。”汪曼春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厉，“找医生给他们吊着，别让他们死了。我还有用。”

明诚跟在明楼身后，走出76号的大门。阳光刺眼，明楼眯了眯眼。

“大哥，汪曼春那边……”明诚欲言又止。

“她会把那条线索查清楚的。你的任务，就是让她查，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一点‘帮助’。”明楼的声音很平静，“她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那就给她这个机会。”

明诚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明楼的每一步，都有深远的考量。他只是看着明楼的侧脸。那张脸上，写满了沉稳和算计，却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备车，回家。”明楼说。

明诚应了一声，转身去开车。明楼站在原地，任由阳光洒在身上。他感到一丝轻松。樱花号的事交到了自己手里，他能做的事就多了，汪曼春这条线，暂时算是稳住了。现在，是时候去处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了。

“阿诚，去买一束玫瑰。”明楼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要红色的，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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