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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你才不像好人!


办事员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问你了吗?是他俩离婚还是你离婚啊?长得就不像是个好人!再乱插话,我报公安了啊!”

“你!”司机被噎得够呛,脸涨得通红,他自认长得虽然不算英俊,但也是堂堂正正,怎么就不像好人了?

坐在凳子上的娄晓娥眼看事态要僵,赶紧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同志,你好。我们……我们是自愿的。你就帮我们办了吧。”她推了推旁边的许大茂。

许大茂身后的手下也暗中捅咕了他一下。

许大茂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了看办事员,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娄振华和眼神复杂的娄晓娥,张了张嘴,最终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干巴巴地说:“是……是自愿的。”

办事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满心疑惑,觉得这自愿得有点诡异,但双方都这么说了,手续也齐全,她也没理由再拦着。

只能一边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啊”,一边拿出公章和钢笔,开始办理手续。

手续办得很快。

两张薄薄的、盖着红印的离婚证分别递到了许大茂和娄晓娥手里。

拿着这张轻飘飘却又仿佛重若千钧的纸,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多年的婚姻,无数的争吵、委屈、猜忌、还有偶尔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情,仿佛都随着这张纸,被一刀两断。

没有告别,没有争吵,甚至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娄晓娥在父亲的示意下,站起身,跟着父亲和手下,走向门外停着的轿车。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

许大茂则捏着那张离婚证,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启动、掉头,然后绝尘而去,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阳光有些刺眼。

他茫然地转过头,看了看手里那张纸,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街道和行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家……没了。

男人最后的尊严和指望,似乎也没了。

医生说的那些话,在他心里就认为是在安慰自己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他就这样失魂落魄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像个幽灵一样,一步一步地,朝着南锣鼓巷95号院的方向,缓缓挪去。

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和萧索。

而远处轿车上,娄晓娥终于忍不住,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是为那段失败的婚姻?是为这些年承受的委屈?还是为未知的未来?

或许,都有吧……

娄振华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眼神深沉。

许大茂失魂落魄地回到四合院,拖着沉重的脚步,像一具被抽走了魂的空壳。

院里人来人往,正忙着年前最后的洒扫和张贴,孩子们追逐着放小鞭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节日的喧闹,但这热闹与他无关,反而衬得他更加孤寂。

好在院里的人对他两天没露面也没多想。

他是红星轧钢厂的放映员,这个职业本就经常下乡放电影,一去两三天是常事。

大家最多以为他又跑哪个公社深入群众去了。

只有前院恪尽职守的三大爷阎埠贵,眼尖地看到许大茂垂头丧气地进了院门,赶紧放下手里的浆糊刷子,凑了上去,压低声音,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大茂!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你去哪儿了?赶紧回去看看吧!

上次你在院里跟你媳妇吵吵,不是还让你老岳父撞见了吗?嘿,第二天一早,你媳妇就回娘家了!

我看着那大包小包的拿,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呢!东西可不少拿!”

许大茂心里本就憋着火,又痛又恨,一听阎埠贵这话,脸色更加阴沉。

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更不敢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这讲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四合院里,离婚是件极其丢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他许大茂平日里最好面子,怎么可能主动宣扬这种丑事?

他强装镇定,甚至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嗨!三大爷,瞧您说的!没事儿!她就是回娘家住几天,清净清净。

没人管,小爷我一个人正好乐呵几天!自由!”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背着手,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晃悠着朝后院走去。

阎埠贵在后面看着他故作潇洒实则僵硬的背影,撇了撇嘴,低声啐了一口:

“呸!还乐呵几天?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家里外头,要不是靠着娄家的底子和晓娥那孩子性子软,早让你霍霍没了!”他摇摇头,重新拿起浆糊刷子,一边心里盘算起自己的小九九。

老大阎解成去年年底总算是娶上媳妇了,是隔壁胡同的于莉,家里多了一口人吃饭,开销更大了。

于莉现在还没正式工作,就在街道糊点纸盒,挣不了几个钱,解成在厂里也只是个学徒工,工资微薄。

这不行啊,得想办法让这小两口也交点生活费……不多要,一人一个月五块,加起来十块,总能贴补不少家用。

阎埠贵眯着眼睛,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开口,才能既达到目的,又不显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太算计、太刻薄。

这当家过日子,尤其是他这样一大家子,不算计不行啊!

许大茂回到冷冷清清的家,屋里果然空荡了许多。

娄晓娥常用的雪花膏瓶子不见了,她喜欢的那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盆没了,衣柜里空了一半,甚至连床上的那床厚实软和的缎面被子也被拿走了,只剩下他自己那床半旧不新的棉被。

他愣了一下,赶紧冲到屋里角落,挪开一个不起眼的破柜子,伸手往墙缝里摸索——还好,他藏的那一小卷钱和几张粮票、工业券还在。

他松了口气,捏着那卷钱,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也是,人家娄家是什么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藏的这点仨瓜俩枣?

自己这点家底,在人家眼里恐怕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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