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池老太太手术
进入一中之前，千寻一直用妹妹的手机联系小梅。
发微信没有人回，她没急着打电话，先到教室找她。
不出意外，她一直在学校，也是最早到教室里的人。
不巧的是，今天就是个意外。
她请假了，请假条放在宿舍桌面上，看起来走得匆忙，余胜楠回宿舍看见，带回教室给千寻打考勤。
千寻带着疑惑和请假条去见婷婷。
敲开语文办公室的门，只有婷婷一个人在里面。
脸色微微泛红，眉眼之间带着尚未消除的愠怒。
看着像刚独自发过牢骚。
谁又惹我们婷婷生气了。
婷婷放下水杯，看一眼千寻空荡荡的后面，“王梅呢？”
千寻关上门，先将请假条给她。
任婷婷接过，示意千寻落座旁边，无奈地弹了下请假条:“这孩子最乖了，怎么突然就请假，还是在分数下降40分的情况下。”
千寻抓捏着扶手，眼神诧异带着难以置信:“下滑这么多？”
“嗯，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妈妈突然失业有关。”
王梅妈妈正是搬宿舍第一天，默不作声帮助她们搬宿舍的阿姨，在学校当清洁工，工资不高，胜在可以提供住宿，和学生一样六人间，也能吃食堂，消费低。
对于一个单亲妈妈来说，还能守着自己唯一的女儿，陪着她度过人生最具挑战的三年。
这份工作的意义不止是2500的工资。
当初王梅妈妈能获得这份工作，也是因为她们家庭特殊。
一中一向对单亲家庭多有扶持，这份工作也是从上一个单亲母亲手里传下来的，那位母亲儿子考上A大，母亲跟着儿子一起走了，去大学附近找工作。
这份工作，更像给一些经济困难的家庭存点启动资金的机会。
千寻更纳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业，是犯错被辞退？”
说出口千寻心里立即否认了，阿姨她见过几次，和她妈妈很像，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特别容易知足，一个讨好型的工人，恨不得把所有活抢来自己做，生怕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
“不是犯错，是整体辞退。”
任婷婷直接给千寻看她的开会笔记。
德育处有意取消除去食堂之外的全部清洁人员，取消全部垃圾桶布置地。
清洁工辞退，谁来维护校园清洁？
像48中一样，学生来打扫吗？
可48中地方小啊，一个年级都不够分。
所以只有高一年级需要打扫室外卫生。
千寻更想不通了，统考结束不应该是教务处抓成绩的时候，怎么德育处把开会大半时间占据了，提出的建议完全不利于学生安心学习。
都到这个时候了，学生们殚精竭力熬夜提分，在市排名榜上和二中三中抢前两百的席位。
教务处和科任老师个个挂着黑眼圈。
德育处却一次一次叉着腰乱出主意拖后腿。
怎么拿义务教育劳动教育那一套来管高中生啊。
“先回教室吧，我们班分到大门口梧桐道，以后秋天有得忙了。”
千寻惊得瞪大眼睛:“那么大一片空地，全是我们的？”
清洁工都是上机器打扫，只有少部分地区需要人力。
任婷婷走在前面:“我们还算好，就隔壁二班，问渠湖全是他们的，最近又是落樱又是海棠和黄桷树叶子，够他们班整的。”
千寻:“……”
婷婷看起来不是接受了，是没招了，居然拿二班的苦来安慰自己。
“对了，千遇，联系不上王梅，一会儿晚自习九点结束你跟我走一趟，我们去家访，我有她家临时居住地。”
提起王梅，任婷婷脸上忧心忡忡，“我以前刚当班主任那会儿，遇见一个很乖很内向的孩子，成绩和小梅差不多优秀，突然请假，当时没及时家访，等我忙完手里的事去找那孩子，已经找不到了，一直到高考结束后某一天，我收到一条感谢短信，才意识到是那个学生，她没说发生了什么，只说谢谢我，后来我才知道她爸妈打架，爸爸动手刺伤妈妈，家事让她顾不上学习，她被迫放弃高考。”
婷婷回忆完语气满是难过:“她说谢谢我到处找她，可我内疚到今天，没亲自护她进考场，我终生遗憾。”
这一刻，千寻共情了婷婷。
班主任，何尝不是学生们另一种意义上的“人民警察”。
用最燃烧自我的方式，为自己学生呕心沥血保驾护航。
回到教室，任婷婷将分到室外打扫区域的消息一通知，全班先是震惊，然后愤怒。
再听说宿舍公共区域也要分给每个宿舍，宿管阿姨还要每天检查评分。
宿舍卫生不过关，扣班主任平时分。
“嗷嗷嗷！！！”一班怒了！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们打扫完教室去打扫大门口，打扫完大门口晚自习回去还要打扫宿舍楼道和过道！
一班正怒着呢。
侧耳倾听，隔壁二班已经暴跳如雷。
拍桌子的声音响彻高二教学楼，可谓一边愤怒一边跳脚。
紧接着。
高三年级传来:
“不要！”
“有病吧！”
“老班，你告诉我们伟大的许主任，我们高三一班全体拒绝学校安排！没错拒绝！”
“对！让许主任来跟我们说，让她亲自到这个讲台上说，看我不拿做废的试卷练习题团吧团吧砸死她。”
对比高一年级一声有气无力的拒绝“啊”～
之后向命运屈服。
高二年级的敢怒不敢言。
高三年级可谓带着平静的疯喊道出全校师生共同心声——一中德育处有病，许主任病入膏肓。
……
与此同时，千遇和妈妈一起走出祥瑞城。
池奶奶摔倒了，脑子有血栓，需要手术。
池欣从医院出来后如愿以偿离家出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池欢夫妻入狱。
春风与湖断供。
池欢两个儿子被送去爷爷奶奶家。
池天磊不愿意离婚，调解员调解过两次，文素素依旧坚持离婚。
两口子互不相让。
她今天晚上出门去医院看前婆婆，顺便找机会和池天磊再商量一下离婚事宜。
千遇很不理解，婆媳矛盾不共戴天，为什么还要去看她。
哪怕千遇曾经对奶奶的扶养照顾感激涕零，也被她和池欢算计自己未来那一刻全部抵消。
目前，千遇对池家老太太只剩漠视二字。
她想，或许是她天生六亲不认，亲缘淡泊吧。
文素素送她到四十八中门口:“中国还有一句话叫做，人都要死了，原谅她就是放过自己，你好好学习，这些事，妈来处理。”
千遇点点头，顺着人流进学校。
文素素目送她进去，抬头看四十八中破旧的教学楼，眉头微蹙。
往回走时，和一个高个子男生擦肩而过，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手机振动，池天磊的车到了。
他居然没让助理来接，自己亲自开车来。
迟来的周到，真没意思。
她接通电话，池天磊让她站在原地不用动，他开过来接她。
文素素百无聊赖看对面一中，又看四十八中。
车子靠边，她打开副驾驶面无表情上车。
车子需要开进去一点，在森林公园大门口调头。
“小水上晚自习了？一中教学楼怎么吱哇吱哇乱叫，这是关了一群猴子吗？”
他试图开玩笑活跃气氛，以前谈恋爱，他的冷笑话不够好笑，文素素都会给面子小小笑一下。
“老婆，你知道吗？我们小水拿了这次统考第一名。”
他恬不知耻地喊老婆。
侧头看，文素素压根注意他在说什么，而是看向四十八中门口。
后视镜里，文素素面露疑惑，刚才那个从学校里跑出来的身影，是小水没错吧。
她为什么会特意来接那个男生？
还是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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