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黑色的钢铁洪流没有片刻停留，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城楼下，皇帝望着那道迅速远去的背影，紧紧握住了拳头。
“萧爱卿，大业的国运，朕的江山，就都交给你了。”
而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几个藩王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这……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南郡王赵元压低声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萧战一走，京城兵力空虚，咱们若是此时动手……”
“闭嘴！”
李靖冷冷地打断了他，眼神阴鸷。
“动手？然后呢？等着北狄人杀过来，把咱们的脑袋当夜壶用吗？”
他掀开车帘的一角，望着那支远去的玄甲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回封地！立刻！”
“可是李兄，这机会……”
“没什么可是的！”李靖放下车帘，声音冷得像冰，“你当京城里那几万禁军是吃素的？咱们这点人，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诡异的腔调。
“现在，咱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行。”
“萧战若是死在了北境，那自然皆大欢喜。可他要是活着回来了……”
李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你想想，一个能正面击溃三十万北狄铁骑，还砍了铁木真脑袋的萧战，他的威望会到何种地步？”
“到那时，他若想动我们，你觉得这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还有谁敢拦？”
车厢内瞬间陷入死寂。
几个藩王额头渗出冷汗，他们终于明白了李靖的意思。
现在唯一的变数，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叫铁木真的北狄蛮子……
刀，足够快。
手，足够狠。
那个在燕云关镇守十年，杀得北狄人闻风丧胆的男人，真的会死吗？
……
三日后，燕云关。
玄甲军昼夜兼程，卷起的烟尘几乎遮蔽了沿途的日光。
人歇马不歇，三日三夜的急行军，终于抵达了这座浴血的雄关。
关外，尸横遍野，浓烟滚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皮肉和浓重血腥混合的恶臭，令人作呕。
高耸的城墙上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的脊背，几处巨大的豁口还在不断往下掉着碎石，显然是攻城锤留下的杰作。
城楼上，守军的尸体被堆到了一旁，暗红色的血浆顺着墙缝往下流淌，已经凝固发黑。
一个满脸血污的将领正用嘶哑的嗓子，拼命鼓舞着所剩无几的士气。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援军马上就到了！谁敢退一步，老子亲手砍了他！”
话音未落，一支淬了毒的狼牙箭悄无声息地破空而至，直取他的面门！
那将领瞳孔骤缩，连日血战早已让他筋疲力尽，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玄铁护腕的大手凭空出现，快如闪电，一把将那支箭矢攥在了手里！
力道之大，竟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扭曲声。
“谁？！”
那将领惊魂未定地回头，瞬间就愣住了。
一个身披玄色重甲，身形挺拔如山岳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那张脸，他化成灰都认得。
“将…将军？！”
他使劲揉了揉被硝烟熏得通红的眼睛，以为是自己血战三日，出现了幻觉。
“末将赵云，参见萧将军！”
赵云单膝跪地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脸上却是狂喜。
“免礼。”
萧战松开手，那支狼牙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箭杆完好，但整个精钢打造的箭头，已经被他硬生生捏成了一块铁疙瘩。
赵云看得眼皮一跳。
“伤亡如何？”萧战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回将军，守军原本五万，现在……能站着的，不到两万了。”赵云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哭腔，“将军，末将无能，有负您重托！”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萧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沉稳的力量顺着肩膀传过来，让赵云瞬间安定了不少。
他走到城墙边，朝下方望去。
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北狄骑兵，一眼望不到头。
那些骑兵身披兽皮，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狰狞的纹身，他们挥舞着弯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用大业语夹杂着草原话，喊着各种污言秽语。
军阵最前方，一个巨汉骑在一匹神骏的雪白战马上，尤为显眼。
那人脸上布满刀疤，像一条条蜈蚣趴在脸上，一双眼睛如同草原上的饿狼，闪烁着嗜血的光。
铁木真！
隔着数百步的距离，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电光闪过。
下一刻，铁木真猛地举起手中巨大的狼牙棒，用粗犷的嗓音冲着城楼咆哮：
“萧战！你这只缩头乌龟！终于舍得从京城那个温柔乡里爬出来了？！”
“十年！整整十年！你躲在这破墙后面，害死了我三个哥哥！”
“今天，本汗要用你的头，来开一场草原上最盛大的宴会！”
“你，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城楼上，所有守军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萧战身上。
萧战面无表情，缓缓抬手，开始解身上的披风。
“将军！”
赵云大惊失色，一步上前，“将军不可！这是激将法！城外至少有三十万北狄铁骑，您要是下去，就是送死啊！”
“我不去，他们就会一直攻城。”
萧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你们，还能撑多久？”
赵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战脱下沉重的玄甲，只留了一身方便活动的黑色劲装。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萧战从腰间抽出那把跟了他十年的佩刀，刀身在日光下泛着一层幽冷的寒光。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赵云，忽然咧嘴一笑。
“放心，我这人怕死得很。”
“我这十年，杀的北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今天，就再凑个整！”
话音未落，他猛地后退两步，随即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纵身一跃！
“将军！”
赵云肝胆俱裂，猛地扑到城墙边，只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只猎鹰，从十几米高的城楼上直坠而下！
“轰！”
一声巨响，萧战双脚重重砸在地上，坚硬的青石地面竟被他踩出两个深坑，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
他缓缓直起身，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城楼上的惊呼。
一个人。
一把刀。
面对着三十万铁骑组成的钢铁洪流，他迈开了脚步。
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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