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等了整整十年！

周遭的北狄士兵像是见了鬼，连滚带爬地朝两边散开，不少人丢了兵器，手脚并用地在血水泥泞里刨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央，硬生生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萧战！”

铁木贞单手高举狼牙棒，棒头直指苍天，发出一声仰天长啸。

那啸声混杂着十年积压的怨恨与此刻病态的亢奋，竟压过了战场的万千嘈杂，震得四野嗡鸣。

“十年了！”

“本汗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他铜铃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锁着那个静立的身影。

“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哥哥！”

萧战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刀，刀尖斜指地面。

暗红粘稠的血液，正顺着刀身的血槽一滴一滴滑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血洼。

他身后的尸体堆积如山，身前的活人噤若寒蝉。

“来。”

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铁木贞的咆哮更具分量。

“好！”

铁木贞狂笑一声，那笑声像是破锣在刮擦，难听至极。

他脚下猛地一蹬，满是血泥的地面应声炸开一个土坑，碎肉和泥块四溅！

他那蒲扇般巨大的身躯裹挟着一股腥风，朝着萧战直冲而去！

百步距离，不过两三个呼吸。

那根布满狰狞尖刺的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朝着萧战的头顶悍然砸下！

“轰！”

萧战横刀上迎。

刀与棒的碰撞，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一道旱天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

恐怖的冲击以两人为中心，化作肉眼可见的气浪，呈环形向四周疯狂扩散！

离得近的几个北狄士兵，竟被这股气浪直接掀飞，人在半空便口喷鲜血，落地时已没了声息！

方圆百米内的尸体、残肢和兵器，全都被这股狂暴的气流卷上高空，下起了一场骇人的血肉之雨！

萧战脚下的土地寸寸龟裂，整个人被这股山崩海啸般的巨力震得向后滑出三尺有余，在满是血泥的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而铁木贞，也被这股反震之力震得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一看，虎口处已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好！好大的力气！”

铁木贞双目圆睁，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流露出一种找到同类的兴奋。

“再来！”

他咆哮着，挥舞狼牙棒，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巨熊，朝着萧战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萧战不退反进，手中长刀化作一道道森白的匹练，不求杀敌，只求格挡，精准无比地迎上每一次重击！

“当！当！当！当——”

密集的金铁交鸣声连成一片，火星在昏暗的战场上疯狂四溅，震得远处观战的士兵耳膜刺痛，头晕眼花。

两人的身影快到极致，只能看到一黑一白两道残影，在战场中央疯狂交错、碰撞！

所过之处，大地崩裂，尘土与血沫齐飞！

又一次惊天动地的对撞后，两人骤然分开。

铁木贞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化作两道白龙，他身上的铠甲多了十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痕，狼狈不堪。

反观萧战，依旧静立如松，呼吸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番搏命厮杀对他毫无消耗。

但铁木贞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却没有看萧战的脸，而是死死盯住了他握刀的右手。

他看到，萧战的小臂，在经过了长达数个时辰的屠杀和刚才那番激烈对撼后，出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他……快到极限了！

这个发现让铁木贞脸上的疯狂之色更盛，他伸出舌头，猛地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

“哈哈哈哈！萧战！你这尊屹立不倒的神，终于也要流血了吗？！”

城楼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死死盯着战场中央那两道搏命的身影，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将军……”

赵云喉结滚动，攥紧长枪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没了血色，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

他也是当世猛将，自然看得出那丝颤抖意味着什么。

那是肌肉与意志都濒临崩溃的征兆！

“一定要赢啊……”

战场中央。

电光火石之间，萧战和铁木贞已经硬撼了上百招。

两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怪物，一招一式都摒弃了所有花哨，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铁木贞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可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却烧着两团兴奋的火。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人打，是在跟一头怪物角力！

“痛快！”

他咧开大嘴，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萧战，你很不错，有资格让本汗拿出真本事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阴冷下来。

“热身结束。”

话音未落，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的狞笑。

“你以为，本汗只有这点蛮力吗？！”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黄金家族代代相传的草原秘术！”

他猛地一咬舌尖，噗的一口浓血喷在狼牙棒上。

那血不是纯红，竟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

“秘术，血祭！”

嗡！

狼牙棒像是被浇了滚油，瞬间红得发烫。棒身上的倒刺浮现出无数扭曲的血色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血气。

整个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竟被它鲸吞一空！

一股比之前狂暴数倍的气息，轰然爆发！

“给本汗去死吧！”

铁木贞须发皆张，双臂肌肉坟起，皮肤下的青筋如同扭动的蚯蚓，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血祭后的狼牙棒高高举过头顶，狠狠砸下！

这一棒，甚至引动了风雷！

棒身还未落下，那股灼热的劲风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战瞳孔一缩。

这一击，接不住！

他身形一晃，脚尖在血泥中一点，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轰隆！

狼牙棒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整个地面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出现在原地，坑边沿的泥土尽数化为焦炭，还冒着缕缕青烟！

“躲得了一次，你躲得了第二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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