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龙椅换个人
“那我们就给他一个当不成忠臣的理由。”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
“他不是要当忠臣吗？”为首那人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戏谑，“那我们就推他一把，给他一个当不成忠臣的理由。”
“传令下去，让那些藩王旧部，立刻给京城添点热闹。动静越大越好，就打着他镇北将军萧战的旗号，说……是奉了他的密令，要为他清君侧，讨一个公道！”
另一人眼睛一亮：“一石二鸟！他不是在查这些人吗？这下好了，人是他查的，事也是‘他’做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光有动作还不够。”为首那人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还得有舆论，得让京城里的水，彻底搅浑。”
他环视一圈，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一股子阴狠。
“放出风去，就说他萧战拒绝王位赏赐，不是什么高风亮节，是嫌弃镇北王的爵位太小，配不上他那泼天的功劳。”
“他真正想要的……”
那人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龙椅。”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和残忍。
“妙啊！一真一假，一明一暗！就算他查到藩王旧部是我们的人，可他们打的是他的旗号，他怎么跟陛下去解释？百口莫辩！”
“到时候，陛下心中那根刺，可就不是扎得深那么简单了，而是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好！就这么办！”
几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宅院重归寂静。
只有那烛火，仍在兀自摇曳，将墙上的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
三日后。
京城最热闹的福来茶馆，说书先生的惊堂木还没拍下，茶客们的议论声已经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咱们的战神萧将军，把陛下赏的王位给拒了！”
“我的天！那可是异姓王啊！开国以来头一份的荣耀，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不是嘛！我二舅的邻居就在兵部当差，说那天在朝堂上，萧将军态度坚决，陛下脸都绿了！真乃我辈楷模，高风亮节啊！”
“啧啧，萧将军真神人也！”
一片赞誉声中，邻桌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高风亮节？呵，你们呐，还是太年轻了，懂个屁！”
周围的人顿时投来不悦的目光。
那人也不怕，得意洋洋地卖弄着：“你们真以为他是不想要？我这可是有内幕消息！我三舅姥爷的儿子的同乡就在宫里当差，听到的可不是这么回事！”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人家是嫌镇北王的爵位太小，配不上他的功劳！”
“什么？！”满座哗然。
“你可别胡说八道！污蔑萧将军可是重罪！”
“乱说？”那人嗤笑一声，声音更低了，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萧将军真正想要的，是那把椅子……”
他没明说，但所有人都懂了。
“嘶——”
茶馆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这怎么可能？萧将军不是那种人啊！”有人结结巴巴地反驳，但底气明显不足。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人阴测测地笑道，“你们也不想想，他手握几十万镇北军，又是平定八王之乱的大功臣，威望比谁都高。要是真想……谁拦得住？”
一番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类似的对话，在酒楼、在瓦肆、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里疯狂上演。
短短三天，萧战“功高震主，意图谋反”的流言，便如同一场瘟疫，传遍了整个京城。
镇国将军府。
书房内，赵虎气得像一头困兽，来回踱步，把地板踩得咚咚响。
“将军！外面都传疯了！说您……说您想当皇帝！这他娘的不是往您身上泼脏水，这是想直接把您架在火上烤啊！”
他一拳砸在桌上，又怕惊扰了萧战，手举在半空，脸憋得通红。
“不止如此！”赵虎咬着牙说道，“我刚得到消息，城外有几个藩王旧部的庄子昨晚被人烧了，闹事的人打的旗号，是……是‘奉镇北将军令，清君侧’！”
萧战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短剑，闻言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抬起头，脸上竟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哦？清君侧？还帮我把旗号都想好了，真是贴心。”
“将军！”赵虎急得快跳起来，“这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就等着您往里跳呢！”
“慌什么。”
萧战放下短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
“赵虎，你记住。狗，只有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才会叫得最大声。”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而深邃。
“他们又是煽动旧部，又是散播谣言，恨不得把所有牌都一口气打出来，你觉得是为什么？”
赵虎一愣。
萧战淡淡一笑：“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什么牌，更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他们怕了，所以才想用这种最蠢的办法，逼我掀桌子。”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可惜，他们选错了对手。”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甲胄锵锵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都带着颤。
“将军！宫里来人了！是……是李公公，说陛下召您即刻入宫觐见！”
赵虎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将军！这绝对是鸿门宴！他们前脚泼脏水，后脚就召您入宫，摆明了是要在宫里对您下手！您不能去！”
萧战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将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皱抚平，动作从容得仿佛只是要去赴一场寻常的宴席。
他越过一脸死灰的赵虎，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别慌。”
“鱼，上钩了。”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回来。
“赵虎，你在府里等着。”
“一个半时辰。”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声音冷了下来。
“要是我一个半时辰内没回来……”
“就带着玄甲军，杀进皇宫，把那张龙椅，给我换个人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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