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这万里江山，便固若金汤
“回陛下。”萧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臣，是在为陛下捉拿逆党！”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亲兵一把扯下那名人犯嘴里的布团。
李文渊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人，正是他派去与王五接头的那个蒙面心腹！
“陛下，此人乃丞相府管事，名曰李四。”萧战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正是他，亲自收买王五等人，栽赃户部侍郎张启山，意图搅乱朝纲，混淆视听！”
“你……你血口喷人！”李文渊厉声尖叫，但声音里已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萧战看都未看他一眼，而是从怀中掏出那份名单，随手一扔。
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大殿中央。
“陛下，这份名单上，记录了以李丞相为首，勾结前朝余孽，安插亲信，意图谋反的所有罪证。从哪个官员收了多少银子，到哪条暗线负责传递消息，一笔一划，清清楚楚。”
“臣审完王五，便知丞相意图嫁祸，于是连夜提审此人。此人招供，丞相府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今日本欲在朝堂之上，逼死张侍郎，再以雷霆之势，构陷臣于死地！”
“臣若不以雷霆之势反击，此刻，恐怕已是阶下之囚！”
萧战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视龙椅上的皇帝。
“臣围困相府，是为防止逆党首脑闻风而逃！”
“臣围困张府，是为保护被冤忠良不受侵害！”
“臣带甲入殿，是因逆党爪牙遍布宫中，臣，要护陛下周全！”
一番话，掷地有声！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被点到名字的官员，全都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李文渊看着那张名单，看着那个招供的心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萧战，而是用手指着龙椅上的皇帝，厉声嘶吼：
“陛下！你以为他是什么忠臣吗？你错了！”
“你真以为是老臣要杀他吗？不！”
“是你！是你日夜忌惮他功高震主！是你夜不能寐，怕他夺了你的江山！老臣，不过是您手里的一把刀！一把用来杀掉功臣的刀啊！”
“哈哈哈哈……如今刀断了，你以为你这握刀的手，还能安然无恙吗？！”
这诛心之言，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皇帝最后一块遮羞布！
皇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看着底下那个挺拔如松，眼神冰冷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完了。
“来人……来人！护驾！将这些叛党……全都给朕拿下！”
皇帝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但殿外的禁军，却无一人敢动。
他们只是敬畏地看着那个持刀而立的男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皇权，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萧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龙椅上那个已经癫狂的皇帝。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陛下，臣离京时曾言，必取北狄大汗狗头献于陛下。”
“臣回京时说过，会亲手拧下所有逼迫陛下的人的脑袋。”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状若疯魔的李文渊。
“他，是第一个。”
话音落，刀光一闪。
赵虎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李文渊身后，手起刀落。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金砖之上，那双圆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无尽的惊骇与不甘。
鲜血，染红了太和殿。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皇帝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倚重的丞相，在自己面前身首异处，他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了龙椅上。
萧战动了。
他一步一步，踩着那暗红的血迹，走上了汉白玉台阶，走到了龙椅之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如死灰的年轻天子，看着那张华丽却冰冷的龙椅，忽然笑了。
他俯下身，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
“陛下，您总问我，这天下，到底是姓萧，还是姓朕。”
“现在，我可以回答您了。”
“这天下，姓‘民’。”
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平静。
“这龙椅，太冷，也太窄，坐着不舒服。但坐在上面的人，必须是个能让天下百姓睡得安稳的人。”
“您，睡不着。所以，这天下人，也跟着睡不着。”
皇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臣请陛下，下最后一道旨意。”萧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半个时辰后。
一道盖着传国玉玺的圣旨，从太和殿传出，昭告天下。
皇帝自陈德行有亏，体弱多病，不堪重负，自愿退位，禅让于素有贤名、却一直被冷落的七皇子。
新君即位，大赦天下。
所有参与李文渊谋逆案的官员，尽数被玄甲军捉拿，抄家下狱，无一幸免。
京城的天，一夜之间，就变了。
……
三日后，新皇登基大典。
年轻的新帝，穿着崭新的龙袍，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那个即将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复杂与敬畏。
萧战依旧是一身玄甲，他拒绝了新皇所有的封赏，太师、国公、异姓王……他什么都不要。
他只求一件事。
“臣，请归北境。”
“将军此去，何时归来？”新帝忍不住问道。
萧战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遥遥一摆。
“北境不宁，臣，不归。”
他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发出一声长嘶，载着他，向着那广阔的北方驰去。
他身后，万名玄甲军精锐，如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紧随其后。
京城的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哭喊，只是沉默地站着，对着那支远去的军队，深深地弯下了腰。
从此，大业王朝少了一位功高震主的镇北王。
却多了一座，屹立在北境，永不陷落的活长城。
史书记载，新帝在位三十年，励精图治，四海升平。
而那位传闻中的护国战神，终其一生，再未踏入京城半步。
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那面黑色的“萧”字大旗还在北境飘扬，
这万里江山，便固若金汤。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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