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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毛线衣


李辰溪扒拉着碗里掺了小米的糙米饭,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鼓得像含着颗圆枣,含混不清地应着:“叔您也吃,我这口咽下去就得往科研所赶——那边实验室的老伙计们还等着我报喜呢。

”刚舀的热粥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流从心口慢悠悠淌遍四肢百骸,把早起骑摩托带的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放下筷子揉了揉肩膀,紧绷了半个月的肩胛骨终于能舒展开,连带着太阳穴突突跳了好几天的胀痛都轻了些——那是熬了七个通宵赶项目落下的毛病。

厨房那扇掉了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婶端着个粗瓷咸菜坛子从里屋出来,坛口用蓝布盖着,边角还沾着几粒红辣椒,看着就透着股子泼辣劲儿。

她耳朵尖得像装了扩音器,刚好听见“报喜”俩字,故意把坛子往八仙桌上一墩,“哐当”一声震得桌角的搪瓷缸子都跳了跳:

“你们爷俩在这儿嘀咕啥好事呢?还瞒着我这老婆子不成?”说着往张建设碗里添了两大勺腌萝卜,脆生生的嚼响里裹着藏不住的笑意,“辰溪啊,可算盼你来一回,锅里还温着四个白面馒头,是你张叔凌晨三点起来发的面,得多吃两个才有力气干活。”

张建设赶紧往嘴里扒了口饭,米粒粘在嘴角也顾不上擦,含糊着打岔:“嗨,还能有啥?就厂里那台老车床,昨天又卡壳了,正琢磨着找个懂行的修修呢。

”他偷偷给李辰溪使了个眼色,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团,像藏着啥了不得的秘密。

李辰溪正捏着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掌心被烫得来回倒腾,却舍不得撒手。

面香混着酵母的微酸气往鼻尖钻,他咬下一大口,边嚼边笑道:“婶子这手艺绝了,这馒头暄得能弹起来,比城里饭店用酵母粉发的香多了。

”又喝了口枣粥,米香裹着枣甜味在舌尖散开,“还有这粥,米油都熬出来了,糊在碗边亮晶晶的,我妈在世时总说,这样的粥才养人。”

“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嚼了。

”张婶往他碗里又盛了半勺粥,粗瓷勺子碰到碗沿发出“叮叮”的轻响,“你们搞科研的费脑子,不多吃点咋行?我听建设说,你们为了那个项目,连着半个月都没正经睡过觉?”

李辰溪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手忙脚乱地用袖口抹了把嘴,帆布包往肩上一甩:“婶子您放心,都过去了——现在项目成了,今天就得去所里办后续手续。

”他刚走到门口,又被张婶拽住胳膊,老太太转身从灶台上拿起个油纸包,不由分说塞进他包里:“这里头是四个热馒头,路上饿了就垫垫,可别硬扛着。

你们搞研究的,饿坏了脑子可咋整?”又从门后拎过个热水袋,塞进他军大衣内侧的口袋,“骑摩托顶风走,那风跟刀子似的刮手,焐焐,别冻出冻疮来。

我前年冻疮犯了,开春痒得夜里都睡不着。”

李辰溪刚跨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摩托车,脚撑还没踢开,就见张燕从门廊下跑过来。

姑娘穿着件红棉袄,两条乌黑的辫子在身后甩得像小鞭子,手里捏着副蓝布手套——是他刚才落桌上的。

“李大哥,你的手套!”她声音脆生生的,像檐角的冰凌砸在青石板上。

递过来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李辰溪只觉得像有根细针轻轻扎了下掌心,麻酥酥的劲儿顺着胳膊往上窜,直窜到后脑勺。

张燕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根,像抹了层胭脂。

她转身就往回跑,乌黑的辫梢扫过他手背,轻飘飘的,像蝴蝶翅膀掠过去似的,带起一阵淡淡的皂角香。

人已经钻进堂屋了,门“吱呀”一声关上,只留下门框上挂着的红辣椒串轻轻晃悠,在晨雾里荡出细碎的弧度。

摩托车“突突突”的引擎声撕破了清晨的宁静,排气管冒出的白汽混着灶房飘出的粥香,很快融进冷雾里。

张建设倚着门框望着那抹渐远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连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堆成了小山。

他摸出烟袋锅,往里头塞了些烟叶,火柴“擦”地一声划亮,火光映着他眼里的光,像落了两颗星星。

“这小子,总算没辜负咱的期望。

”他吧嗒着烟袋,烟雾在冷空气里凝成一小团,又被风打散了。

灶房里,大铁锅上的蒸笼正“咕嘟咕嘟”吐着白汽,顺着窗缝钻出去,在玻璃上凝成一层薄薄的水雾,把外面渐亮的天光晕成一片奶白色。

张婶用铁铲扒拉着灶膛里的炭火,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她眼角的余光却瞟着张燕,小姑娘正假装擦桌子,手指却不停地绞着围裙带子。

张婶偷偷往桌角点了点下巴——那里搭着条李辰溪落下的灰围巾,毛线边缘还沾着点灶房的烟火气。

张建设忽然一拍大腿,像被烫着似的跳起来,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哎哟!差点忘了正事!”他抓起椅背上的军绿外套就往身上套,慌得扣子都对不准眼儿,第三颗愣是扣进了第五个扣眼里,衣襟歪歪扭扭的,跟打了败仗的士兵似的。

“你这是咋了?粥还没喝几口呢!”张婶正用抹布擦着粗瓷碗,抬头见他这模样,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案板上,“刚还说厂里的事,这咋就急成这样?”

“来不及解释了,所里等着呢!”张建设嘴里塞着半块凉馒头,含糊着摆摆手往门口冲,馒头渣掉在衣襟上也顾不上拍。

他抓起桌角的帆布包,往里头塞了俩白面馒头,拉链刚拉到一半就卡住了,他使劲拽了两下没拽动,索性拎着包就往门外跑,皮鞋跟在门槛上磕得“噔噔”响,像后面有啥东西追着似的。

“爸!你的围巾!”张燕举着那条灰围巾追出来,红棉袄在晨雾里像团跳动的火苗。

跑过院里的水缸时,围巾梢扫过结着薄冰的缸沿,溅起细碎的冰碴子,落在青石板上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钻。

张建设反手接过围巾,胡乱往脖子上一缠,半条拖在背后活像条尾巴。

他头也不回地往巷口冲,军绿色的身影在晨雾里一颠一颠的,像片被风卷着跑的叶子。

巷子里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响,惊得墙头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在雾里划出几道灰影,又落回光秃秃的槐树枝上。

张璐趴在门框上,嘴里叼着半块馒头,含混不清地嘟囔:“爸这是咋了?跟被马蜂蛰了似的,急吼吼的。

”小姑娘梳着两个羊角辫,辫梢的红头绳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悠,像两只停在肩头的红蝴蝶。

“别瞎说。

”张婶正把剩下的玉米粥倒进军绿色的保温桶,用蓝布棉套仔细裹好,笑着拍了拍张璐的后脑勺,“你爸是急着给所里送早饭呢——辰溪那孩子,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她往巷口望了望,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张建设的身影早就没影了,只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还隐隐约约飘过来。

忽然,她一拍脑门:“哎哟!燕子,快去把你爸的老花镜拿来!他那记性,准又落灶台上了!”

张燕刚跑进灶房,就见那副黑框老花镜正架在灶台上的油罐上,镜片上还沾着点油星子。

她拿起眼镜往巷口跑,红棉袄在雾里一闪一闪的,像朵移动的山茶花。

张建设跑到巷口时,额头上已经冒了层细汗,在这零下五六度的天里,没一会儿就结成了白霜,像撒了层盐粒。

他停下脚步,里里外外翻遍了所有口袋,连军大衣内侧的暗兜都摸了三遍,果然没摸着眼镜。

雾比刚才更浓了,路牌上的字糊成一团,他只能眯着眼使劲瞅,睫毛上都凝了层白霜,像落了层碎雪。

“爸!你的眼镜!”张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喘。

张建设猛地回头,差点撞上跑过来的女儿。

他接过眼镜往鼻梁上一架,镜片上的油星子糊了视线,他用袖口胡乱擦了擦,总算能看清路牌了。

“你这孩子,咋跑出来了?天多冷。

”他说着,把女儿往回推了推,“快回去,别冻着。”

“知道了。

”张燕转身往回跑,红棉袄的衣角在雾里闪了闪,像颗流星落进了那片温暖的烟火气里。

张建设重新跨开步子,脚下的布鞋踩在残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巷口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雾里像幅水墨画,几只麻雀蹲在枝头,歪着头瞅他,忽然“扑棱棱”飞起来,惊得他抬头望了望,天已经亮了些,雾稍微散了点,能看见科研所的方向,隐约有几盏灯还亮着,像黑夜里的星星。

他紧了紧手里的帆布包,里头的馒头还热乎着,像揣着团火,暖得他心里头踏实,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腊月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碴,刮在脸上生疼。

巷口的早点摊前,油锅正  “咕嘟咕嘟”  地冒着泡,摊主老王手持长柄竹筷,翻动着锅里的油条,见张建设走过,扯开嗓子喊道:“老张,今儿不带上两斤油条回去?”

张建设摆了摆手,脚步愈发急促。

他怀里的帆布包随着动作不停晃动,里面的两个冷馒头相互碰撞,发出  “砰砰”  的声响,就像揣了只活泼好动的小松鼠。

棉袄的后摆被风吹得扬起,露出里面那件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毛线衣,线头在风里轻轻飘动。

科研所的大铁门刚刚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张建设便迫不及待地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棉袄上的一颗黑色纽扣不小心勾在了铁栅栏上,“咔”  的一声弹开,他却丝毫没有理会。

门卫老李正往传达室的炉子里添着煤炭,火星子溅到他的棉鞋上,他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张师傅这是咋了?比早起训练的战士们还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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