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你尝尝就知道
”说着,就从李辰溪手里接过碗,还特意用手指摸了摸那个小豁口,笑着说:“这碗用着顺手。”
李辰溪见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把碗往老支书面前推了推,自己也跟着在桌边坐下,顺手拿起筷子,擦了擦。
窗外的风似乎更紧了,刮得院子里的树枝 “哗哗” 作响,像是在打架。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打着旋儿撞到院墙上,发出 “砰砰” 的响声,又不甘心地退回去,继续在院子里肆虐。
屋里的煤油灯芯跳动了几下,火苗忽明忽暗的,把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土墙上,随着灯影轻轻晃动,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
奶奶把温热的酒壶放在桌上,又拿出几个小酒杯,往老支书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些酒,酒液是淡淡的黄色,还冒着丝丝热气。
她把酒杯往老支书面前推了推,笑着说:“支书,尝尝我这自酿的米酒,是用去年新收的糯米酿的,度数不高,喝着舒坦,还能驱驱寒。”
老支书拿起酒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米香混着酒香飘进鼻腔,那香味清新又醇厚,他眯着眼睛,笑着说:“好,好,光闻这味儿就知道是好酒,肯定地道。”
老爷子这时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开口说道:“支书啊,今天村里分这钱,真是多亏了你操心。
从统计名单到挨家挨户通知,再到最后发钱,哪一样都离不开你,真是辛苦你了。”
老支书摆摆手,拿起酒杯也抿了一口,咂咂嘴,那酒顺着喉咙流下去,一股暖流慢慢散开,他说:“这都是应该做的,大家辛辛苦苦忙了一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该得的就得给大家送到手上,这是我的本分。
” 他又喝了一口,接着说:“嗯,这酒是真不错,绵和得很,喝着不上头。”
李辰溪拿起公筷,给老支书夹了块鸡腿肉,那鸡肉炖得油光锃亮的,他说:“支书,尝尝我奶炖的鸡,我奶为了炖这鸡,从下午就开始忙活,用的是家里养了一年的老母鸡,炖了一下午呢,保准烂糊。”
老支书夹起鸡肉,放在嘴边吹了吹,又用筷子夹了夹,确认不烫了,才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鸡肉的鲜嫩混着汤汁的浓郁,在嘴里慢慢散开,那香味直往天灵盖冲,他不住地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这鸡肉炖得真是绝了,又香又烂,你奶奶这手艺,在咱村可是头一份,没的说。”
奶奶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手里还不停地给老爷子夹菜:“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不少呢,管够。”
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声音也越来越大。
老支书说起村里来年的打算,说想把村东头的那片荒地开出来,种上果树,还想修个蓄水池,方便灌溉。
李辰溪也时不时插上几句,说可以找些农业专家来指导指导,还能联系镇上的供销社,帮忙销售水果。
老爷子则偶尔说些以前村里的旧事,说当年村里闹旱灾,大家一起找水源的事儿,引得大家一阵笑,又一阵感慨。
炒鸡蛋黄灿灿的,夹一筷子放进嘴里,满口都是鸡蛋的香嫩,还带着点葱花的清香,那味道纯粹得很。
凉拌木耳爽脆可口,嚼起来咯吱咯吱响,带着点醋的酸味和辣椒的辣味,解了鸡肉的油腻,吃着特别开胃。
每一样菜都透着浓浓的家常味道,简单却实在,让人吃得心里踏实,浑身都舒坦。
煤油灯的光静静洒在桌上,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那笑容比灯光还要暖。
门外的寒风还在呼啸,像野兽在咆哮,可这屋里的温暖,却像一张厚实的大网,把所有人都紧紧裹在里面,让人忘了外面的寒冷,忘了一天的疲惫。
老支书又喝了一口酒,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流到肚子里,然后慢慢扩散到四肢百骸,浑身都暖和起来,连带着心里也热乎乎的。
他看着眼前这一家人,李辰溪年轻有干劲,眼里有光,心里装着村子,装着乡亲们;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头足,说话有理有据;奶奶勤劳善良,对人热情。
心里头感慨万千:李辰溪这孩子,真是年轻有为,有他在,李家庄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这样的年轻人,真是李家庄的福气啊。
李辰溪给奶奶也夹了一筷子炒鸡蛋,说:“奶,您也吃,忙了一下午了,肯定累坏了。”
奶奶笑着应着:“哎,吃着呢,你们也多吃点,别光顾着说话。
” 她把鸡蛋往嘴里送,慢慢嚼着,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老爷子端起酒杯,朝着老支书举了举:“来,支书,再喝一个,为了咱李家庄越来越好。”
“好,喝一个!” 老支书也举起酒杯,和老爷子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 “叮” 的一声。
酒液入喉,带着微微的醺意,那暖意更浓了,让这冬夜的晚餐更添了几分惬意和温馨。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像是在为这屋里的温暖和热闹伴奏。
每一声滴答,都记录着这平凡却又珍贵的时刻。
大家继续吃着、聊着,话题从村里的事说到家里的事,又说到孩子们的将来,欢声笑语不断,把外面的寒风和黑夜,都远远地挡在了门外,屋里只有满满的温暖和浓浓的情谊。
老支书的布鞋刚在炕沿边落定,屁股底下那块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还带着炕洞散出的余温,眼角的皱纹里突然撞进个移动的影子。
他抬眼一瞧,正见李辰溪拎着个四四方方的纸包往灶房挪步,那纸包外头裹着层红绸子,边角处露出半寸雪白的瓷面,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老支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这物件瞧着就不一般,他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试探问道:"辰溪,你手里这是啥稀罕物?瞧着倒像是个正经物件。"
说话的工夫,他已经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纸包。
李辰溪走到灶台边停下,修长的手指捏住红绸结轻轻一抽,那层喜庆的红绸便滑落在灶台上,露出里头牛皮纸包裹的东西。
再把牛皮纸往两边一撕,两个白瓷瓶子赫然露了出来,瓶身上烫着的红五星像是沾了朱砂,在灯影里明明灭灭地闪着光。
老支书的眼珠子 "噔" 地一下差点从镜片后蹦出来 —— 这不是供销社玻璃柜里锁着的茅台嘛!上回公社书记来检查工作,供销社主任特意开锁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当时他站在后排,只远远瞅了个模糊的影子,此刻这瓶子就在眼前,瓷面细腻得像婴儿的脸蛋,红五星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里头 "咯噔" 一声,后脖颈子瞬间冒出层细汗。
前阵子听会计念叨过,这茅台一瓶的价钱能顶上队里壮劳力半年的工分,寻常人家别说喝了,就是想亲眼瞧瞧,都得托着关系找供销社的人通融,更别提还得有那稀罕的特供酒票才能换到手。
村里二柱子他姐夫在县烟酒公司上班,去年过年时好不容易弄来半瓶,就这,还在村里炫耀了小半年,引得多少人上门围观。
"您尝尝这个。
" 李辰溪的手指握住酒瓶盖子轻轻一拧,"啵" 的一声轻响,那瓶盖就松了。
刹那间,一股醇厚的酒香 "腾" 地从瓶口蹿出来,像长了腿似的在屋里打着旋儿,先是撞上灶台边炖鸡的浓香味,两者缠缠绕绕地搅在一起,随后便霸道地往每个人的鼻孔里钻。
灶台上的铁锅还在 "咕嘟咕嘟" 地响,锅里的鸡汤泛着细密的泡泡,把那酒香又烘得更浓了几分。
老支书的眼睛 "唰" 地亮了,像是被灶膛里的火星子溅到,瞳孔里瞬间燃起簇火苗。
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死死黏在酒瓶上,喉结在脖颈间上下滚动,幅度大得连领口的盘扣都跟着颤了颤。
手里那根用了十年的竹筷子,因为指节突然收紧,"啪嗒" 一声在碗沿上磕出轻响,差点脱手掉在炕桌上。
他这辈子喝过的酒,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最好的一回是大孙子娶媳妇,儿子托人在镇上买了二斤散装高粱酒,那酒辣得烧心,却已经是他认知里的琼浆玉液。
此刻眼前这瓶茅台,光是闻着味就让人腿肚子发飘,他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一口气把这酒香吹散了,又或者自己眨眨眼,这瓶子就凭空消失在眼前。
"这...... 这太金贵了。" 老支书的双手在蓝布褂子的衣角上反复搓着,指腹蹭过粗粝的布料,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都有些发飘:"辰溪啊,这酒你还是收起来吧,往后指不定有啥大用场,比如托人办事啥的,拿这个准能办成。"
"支书您就别跟我见外了。
" 李辰溪拿起酒瓶,手腕微微倾斜,琥珀色的酒液便顺着瓶口往下淌,先给老支书面前的粗瓷碗倒了小半碗,又给爷爷、自己,最后连奶奶的碗里都添了少许。
酒液在碗里轻轻晃悠,荡出一圈圈细密的涟漪,把碗沿上的豁口都衬得柔和了几分。
炕头上的老爷子一直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此刻终于松开手,夹起块油光锃亮的鸡腿,那鸡腿上的皮炖得透亮,轻轻一晃就能看见底下颤巍巍的肉。
他把鸡腿稳稳搁进老支书碗里,带着笑意的声音里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喝!今儿个高兴,咱爷俩陪你多喝几盅,不醉不归。"
灶门前的奶奶正用抹布擦着灶台,闻言也转过身,把那口黑釉炖锅往桌子中间推了推,锅底与炕桌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锅里的鸡肉露出大半,鸡皮泛着油润的光泽,用筷子尖轻轻一戳,就有金黄的汤汁从豁口处汩汩往外冒。
她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块带着脆骨的鸡翅放进老支书碗里,筷子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快吃菜,别光顾着瞅那酒了。
这鸡是在后山逮的野鸡,早上天不亮就收拾干净了,在锅里炖了足足两个钟头,骨头都酥透了,你尝尝就知道。"
老支书端起酒碗,先凑到鼻尖深深吸了口气,那股醇厚的酒香像是有了重量,顺着鼻腔往肺里钻,把五脏六腑都熨帖得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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