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他向前迈出一只脚，另一只脚被裸露的钢筋绊住，耽误了些时间，而就是这几秒让“沈淮序”抓住了他。

预想中的失重感并没有出现，周辞谦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好痛，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楼顶，“沈淮序”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而他的手臂被裸露的钢筋贯穿。

他突然觉得蛮好笑的，居然被最讨厌的人救了，

“沈淮序，你看看我是谁，这儿又没人，我死了也会被判定自杀的。”

脸上突然有一阵湿润，他发现“沈淮序”的胳膊正往外渗血，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泪水还是血水。

“沈淮序”没说话，因为胳膊被贯穿，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保持着这一个姿势。

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只有释然，

“沈淮序，我真的挺讨厌你的，连死也不让我安宁。”

楼下好像有人注意到了上面的情况，

“拉住啊！别放手！”

他知道自己一旦被发现就死不成了，他伸手掰开“沈淮序”的手指，沉默许久的“沈淮序“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希望，

“活下来，明天我请你吃城东的小馄饨。”

阳光正好照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江稚鱼终于赶了过来，和“沈淮序”一起把他拉了上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楼下的保安，他们把他团团围住，怕他再做什么傻事，剩下的人着急地拨打着电话。

微风吹乱了他的心，他看着在一旁的“沈淮序”，突然就理解江稚鱼为什么非他不可了。

120的鸣笛声越来越近，他先一步被拉走，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快到医院时他忽然开口，

“被钢筋刺穿的胳膊还能保得住吗？”

护士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认真地解释，

“需要看伤口的深度，大小，没看到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敢保证。”

“你是有家人受伤了吗？”

他再次沉默，护士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

“沈淮序”被送进手术室，她在手术室外手抖得不成样子，她忍不住向上天祈求，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沈淮序”的平安。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没多久便熄灭，医生缓缓走出，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

“江总，你丈夫......”

“他不是人类......”

江稚鱼的眉头不自觉地扭在一起，好像没听懂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得到准许后她走进了手术室。

“沈淮序”手臂上的钢筋被取出，可那里除了钢筋穿透留下的窟窿，还掉出了几条细线。

手术室的医生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她却觉得长得不像话。

她半跪在手术台前，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变成机器人了呢。

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如今却陌生了起来，她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明明是有温度的啊。

她笑了，眼泪掉了出来，

“医生，他明明是有温度的啊？”

医生轻叹一口气，

“制作他的人很专业，连体温也考虑到了。”

因为痛苦太过剧烈，江稚鱼的大脑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冷冷扫过在场的医生，

“今天的事情你们就当作没发生，要是谁多说一句我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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