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无事献殷勤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事献殷勤

猴子在旁边赶紧帮腔。

“是啊刘大爷，我王哥也喜欢京剧，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

刘老倔脸上的警惕和不耐烦明显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有好奇，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沉默了几秒钟，拉开门，侧了侧身。

“……进来吧。”

王杰和猴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

有门儿！

两人跟着刘老倔走进杂乱的小院。

院子不大，到处堆满了东西，只有中间清出一条狭窄的过道。

屋子更是显得拥挤不堪。

刘老倔指了指角落里两个沾满灰尘的小板凳。

“坐。”

然后他自己走到一张破桌子旁，拿起一个豁了口的茶壶，倒了两杯浑浊的茶水，放在王杰和猴子面前。

“喝吧，自家晾的粗茶。”

王杰道了声谢，端起来抿了一口，很涩，但也能入口。

猴子显然喝不惯，龇牙咧嘴地放下。

刘老倔没在意，他从墙角拿起一把蒙着厚厚灰尘的旧胡琴，用袖子擦了擦。

琴身有些开裂，琴弦也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很久没正经用过了。

“刚才那句，是你自己唱的？”

刘老倔一边摆弄着胡琴，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瞎哼的，不成敬意。”

王杰谦虚了一句。

刘老倔没接话，手指在锈蚀的琴弦上拨弄了两下，发出几声嘶哑干涩的声响。

他叹了口气。

“老了，手不行了，弦也对不住了。”

王杰看着他的样子，知道机会来了。

他站起身，走到刘老倔身边。

“刘大爷，要不我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弦调准。”

刘老倔抬眼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把胡琴递了过去。

“你会？”

“年轻时候瞎摆弄过几天。”

王杰接过胡琴，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岁月的沧桑感。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琴身和琴轴，虽然旧，但主体结构还算完整。

他试着拧动琴轴，动作很慢很小心，一边拧，一边用手指拨动琴弦，侧耳倾听。

前世的那点底子还在，虽然生疏了，但基本的感觉没忘。

猴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王哥居然还藏着这一手。

刘老倔也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杰的手。

调音是个细致活，特别是这种老旧的乐器。

王杰花了十几分钟，才勉强把两根弦的音高调得差不多和谐了。

他拿起琴弓，试着拉了一小段简单的旋律。

琴声依旧嘶哑，但比起刚才已经流畅悦耳多了。

刘老倔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佝偻的身体也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

王杰放下胡琴，递还给刘老倔。

“您老试试？”

刘老倔接过胡琴，手指有些颤抖地搭在琴弦上，拿起琴弓，缓缓拉动。

一段熟悉的京剧曲牌《夜深沉》的旋律，虽然略显干涩和生疏，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在破旧的小屋里回荡开来。

刘老倔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其中，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

一曲拉罢，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睁开眼，看着王杰，眼神复杂。

“你小子……倒是真懂点门道。”

王杰笑了笑。

“跟您老比差远了。这胡琴是好东西，就是保养得不太好，琴弦也该换了。要是换副新弦，再用松香好好擦擦弓子，声音肯定不一样。”

刘老倔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换弦……哪有那个闲钱……”

这就是突破口！

王杰立刻接话。

“刘大爷，不瞒您说，我对这些老玩意儿也挺喜欢的。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帮您把这胡琴修整一下，换副新弦，需要多少钱，我来出。”

刘老倔一愣，警惕地看着他。

“你……你想干嘛？无事献殷勤……”

“我还是想要您那个石磨。”王杰坦诚道，“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也不白要。我帮您修琴，以后您想听戏了，我也可以过来陪您唱两段，或者我找人给您唱。”

他这是投其所好，用对方最在意的东西来交换。

刘老倔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胡琴的琴身。

修琴换弦，对他这个喜欢京剧的老人来说，诱惑力不小。

还有人陪他唱戏……他已经很久没跟人正经聊过京剧了。

但他还是舍不得那个石磨。

“石磨……真不能给你们……”

他语气松动了，但还在坚持。

王杰看火候差不多了，抛出了最后的条件。

“刘大爷，我们不是白要，是租！我们租您的石磨，每个月给您租金，怎么样？这样石磨还是您的，我们用它做生意，您还能有点收入，再加上我帮您修琴，陪您聊戏，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租？

刘老倔显然没想过这个方式，眼睛里露出思索的神色。

租出去，东西还是自己的，每个月还能拿钱……这似乎……可以接受？

他抬起头，看着王杰。

“租……租金多少？”

王杰心里一喜，有戏！

“刘大爷，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刚起步，手头紧。”

"第一个月，我们给您五块钱租金，另外我立刻帮您把胡琴修好，弦换新的。”

“等我们生意做起来了，租金再往上涨，您看怎么样？”

五块钱！

这年头五块钱不算少了，够普通人家小半个月的开销了。

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刘老倔来说，这笔钱很有吸引力。

再加上修琴的诱惑……

刘老倔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显然在激烈地思想斗争。

猴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半晌，刘老倔终于一咬牙。

“行！就这么定了！不过说好了，是租！要是你们敢把我的石磨弄坏了，我跟你们没完！”

“您放心！”王杰立刻保证，“我们肯定小心用，定期还会帮您保养。这是君子协定！”

事情总算成了！

虽然只是租，但至少解决了设备问题。

王杰心情大好，立刻让猴子去镇上最好的乐器店买胡琴弦和松香。

他自己则留在院子里，陪着刘老倔聊天，顺便清理和检查那个传说中的石磨。

石磨果然很旧了，但材质很好，是上好的青石，磨盘也还算平整，清理干净，稍作调整应该就能用。

猴子很快买回了东西。

王杰当着刘老倔的面，小心翼翼地给胡琴换上新弦，仔细调好音，又用松香把琴弓擦拭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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