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卤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卤水

地契虽然暂时解决了手术费，但也引来了旧书店老板这个潜在的麻烦。他肯定会想办法调查王杰，甚至可能动用别的手段来抢夺地契。

而且，卤蛋和豆汁的生意，必须尽快启动。马老三那边的香料赊账只有十天期限，时间非常紧迫。

两人走到路边，拦了辆回镇上的顺风拖拉机，颠簸着往回赶。

回到院子，已经是下午。

强子带着人还在埋头包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疲惫但又带着点期待的气氛。

虎子已经买回来了鸡蛋和基本调料，正在简易灶台那边生火。

小丁则围着灶台，拿着个小本子，似乎在研究王杰之前给他的那几包样品香料，琢磨着卤水的配方。

王杰简单跟大家说了下去县城的结果——钱找到了，强子准备手术，但具体情况还要等消息。

他没有提地契的事情，这事太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只是强调，现在大家必须加倍努力，把包装的活干好，同时尽快把卤蛋和豆汁的生意做起来，这才是长久之计。

“小丁，卤水研究得怎么样了？”王杰走到灶台边。

小丁兴奋地抬起头。

“王哥，我试着用你给的那个‘千里香’和‘藤椒粉’为主料，加了点咱们常用的八角、桂皮、酱油什么的，调了个大概的比例，你闻闻！”

他把一个盛着深褐色液体的小碗递给王杰。

王杰凑近闻了闻，一股极其霸道的香味直冲鼻腔，比之前闻到的样品味道更加浓郁和复合，带着隐隐的麻辣感。

“就是这个味儿！”王杰精神一振，“行，就按这个感觉来！虎子，先把鸡蛋煮熟剥好，小丁你把卤水调好，今天晚上，我们就先把第一锅千里香卤蛋卤出来！”

“好嘞！”小丁和虎子都来了干劲。

接着，王杰又找到猴子。

“猴子，李家洼子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黄豆的问题还没解决，这是眼下最大的障碍。

猴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王哥，托人问了，我那远房亲戚确实还在李家洼子，也搭上话了。我把你的意思跟他说了，想收豆子，量大，但手头紧，想先赊一部分，或者用……用咱们做的包装活给他们抵工钱换豆子。”

“他怎么说？”王杰追问。

猴子叹了口气。

“他说……有点难。村里人没见过这么干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习惯了。赊账他们肯定不干，怕咱们跑了。至于用工换豆……他们也嘀咕，没见过咱们做的什么包装活，也不知道好不好干，能不能真拿到钱，心里没底。”

“不过……”猴子话锋一转，“我那亲戚也说了，也不是完全没门儿。他说村里确实有不少人家存着去年的陈豆子，卖不上价，放着也占地方。如果我们真有诚意，而且能拿出点‘实在’的东西让他们看到，说不定有人愿意试试。”

实在的东西？

王杰皱眉，什么是实在的东西？

钱？他现在真没有多余的钱。

难道是……

“我那亲戚暗示，”猴子压低声音，“他说前段时间，好像镇上黄老板的手下也去过他们村，想低价收豆子，被村里人顶回去了。村里人对镇上这些‘大老板’，有点不信任，也有点……嗯，想抬抬价的意思。”

“他们可能觉得，我们要是真有本事在镇上立足，跟黄老板对着干，那说明我们不是一般人，跟我们合作，说不定能沾点光，把豆子卖个好价钱。”

王杰明白了。

这李家洼子的人，看着实在，心里也精明着呢。

他们这是在观望，在试探王杰的实力。

想空手套白狼赊豆子，门儿没有。

想用虚无缥缈的“包装活”换，他们也信不过。

他们需要看到王杰的“诚意”和“实力”——至少，得证明王杰有能力支付一部分现金，并且有潜力把生意做起来，能给他们带来长期的好处。

“诚意……”王杰喃喃自语。

他现在唯一能立刻拿出来的“诚意”，就是那点微薄的包装利润了。

明天，眼镜和胖子会来结算今天的工钱，估计也就几十块。

用这几十块钱，作为定金，先去李家洼子收一小批黄豆回来？

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虽然量少，但也得先把摊子支起来。

只要卤蛋和豆汁一开卖，有了流水，就能慢慢把量提上去。

“猴子，你再去联系你那亲戚。”王杰做出决定，“告诉他，我们明天就带现金去！不多，但这是我们的诚意！先收一部分豆子，价格比黄老板给的高一点！让他们看到，跟我们合作，有钱赚！”

“另外，告诉他们，等我们的卤蛋豆汁生意做起来了，优先从他们村长期收豆子，价格保证公道！”

他要用有限的现金，撬动这个合作。用未来的承诺，稳住对方。

“运输怎么办？王哥，就算明天收到豆子，怎么运回来？”猴子提出关键问题。石磨还没运回来，黄豆又来了。

王杰也头疼这个。

总不能真靠人力推板车吧？

“我再想想……”

他踱步到仓库角落，看着那堆刚被翻出来的破铜烂铁。

焊接……铁匠铺……

对了！刘老倔！

猴子不是说刘老倔年轻时还会点木工活吗？

那他会不会……也懂点铁匠活？或者认识靠谱的铁匠？

就算他不懂，他那个小院子，有没有可能借地方给自己，用简陋的工具，尝试自己动手焊一个拖车？

“猴子，你下午再去一趟刘老倔家。”王杰又有了新主意，“就说石磨太沉，我们明天想多找几个人去搬，顺便问问他，认不认识镇上靠谱的铁匠，我们想做个拉东西的拖车。”

“再探探口风，看能不能借他院子用一下，或者他有没有什么旧工具能借我们使使。当然，不能白用，可以给他点钱，或者……再陪他唱两段？”

现在只能是多管齐下，把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和资源都调动起来。

猴子领命去了。

王杰则走到灶台边，看着第一批鸡蛋已经下锅煮熟，正在剥壳。

小丁守着那锅散发着奇异香味的卤水，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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